妍妍醒来,已经是在县城的医院里。
两个床一个房间的病房里还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妍妍看见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和刺目的白炽灯棍都有点害怕。她想扭头去看,却只看见旁边床上的女孩在坐着看书。见她醒了,女孩冲她微微笑着说:“你醒啦!你老公刚去买饭去了。”
妍妍头有点疼,她不知道女孩说的什么意思。她想不可能是叶城来了吧!这时候年轻的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给她输液。她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说:“不不,我最怕打针了。”
护士冷冷的说:“都多大了!小孩子啊害怕。输液又不疼。昨晚你都烧四十度了。你老公呢!都守了你一夜了。”妍妍还没回话。旁边床上的女孩说:“她老公买饭去了。快回来了。”
妍妍云里雾里的。郎溪桥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说:“来了!医生说你没事了。我就去买饭了。说你就是烧糊涂了,醒了就饿了。”
妍妍想着是女孩和护士都误会了,把郎溪桥当成她老公了。她忽然想起来回到家还没有和叶城打过电话呢。此时她更不想打了,一来没有力气,二来有点怨恨丈夫了。她觉得自己病了他就应该知道。女人有时候的不讲理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此时电话却响了,正是叶城。
叶城:“喂!干嘛呢!家里好吗?”
妍妍:“好的很,死不了!你有事吗?”
叶城听她的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静静的说:“你怎么了!我挺忙的。我…”
叶城话没说完,妍妍就急忙说:“你忙吧!我有事呢。”她挂了电话,看见郎溪桥怔怔的看着她。她哑然失笑,不好意思的说:“他打的电话,我都想生气了。”
郎溪桥笑了一下。默默的把从街上买的油条豆腐脑放在她床头的小桌子上。他忽然迷惑了。他不知道这样照顾她是对还是错呢!她病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帮助她。现在她没事了。她还有自己的丈夫。自己一个单身的男人这样照顾她到底应该不应该呢。
妍妍吃了两口,抬头看他发呆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疼。她说:“你吃过了吗?”
郎溪桥说:“我不饿,你吃吧。”他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妍妍吃饭。他看见她瘦弱的脸上洁白干净,没有一丝皱纹。除了下巴有了一点圆润,和以前一模一样。岁月总是照顾某些人,风霜也偏爱某些人。她身上几乎没有生过孩子和年华的痕迹。
郎溪桥看着,眼睛有点打架了。他胳膊靠在床头,手支撑着半个脸。
他看着输液瓶里的葡萄糖注射液一点一滴的滴在输液管里。他想着液体从输液管进入妍妍的血管,心脏到四肢百骸多么像这么多年的人生历程。一步步走来,从伤痛到暂时的平静。这一刻是平静的,甜蜜的。时光里的间隙里偶尔的幸福是多么难得啊!他多想变成一滴血融化在妍妍的身体里,永远陪着她。经受她的快乐,分担她的病痛。
妍妍吃了点东西。低头看见郎溪桥靠在床头睡着了。她想说什么。旁边床上的女孩“嘘”了一声,小声说:“你老公一晚上没睡。让她睡吧。我们说说话吧!”
妍妍心疼的摸摸郎溪桥的头发。她没法向女孩解释。她想说这是她老乡,邻居,以前的恋人。好像都不合适。她笑了笑,点点头。
女孩有二十多岁,长发,圆脸,面色憔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知道女孩是大山里的农村的,住在这里一个月了。
聊了一会儿,女孩家里人来了。她的父亲面色凝重,见她们聊天,客气的笑笑。她母亲满面愁容,佝偻着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他们推开一个轮椅要推着她去化验。护士也帮着忙把她推走了。
中午时分妍妍输液完了,觉得好多了。郎溪桥才醒了,笑着说:“睡着了。”这时候四月早来了,拿着香蕉给她妈妈吃。妍妍吃了一点说:“你自己吃吧!我嘴里都是苦的。想喝水了。”
郎溪桥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女孩推回来了,整整去做检查了一上午。
妍妍问她:“怎么这么久啊!”女孩有气无力的说:“检查的地方多了,每个地方都等,可不就是一上午吗?我觉得没啥事,就是胸脯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