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意,沈鹤云也说不好。
担心被华琪斥责吗?
直觉告诉他,夫人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大概是觉得他弄一出苦肉计,把错都推到她身上,惹得华琪不快。
反正被楚泽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担惊受怕一整天,若是只找到尸体,怎么和父亲交代啊!
“怎么回事?你钓鱼掉池塘里了?那又怎么跑到外面去的?没受凉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楚泽听说了夫人的一面之词,寒君拿鱼竿抽人玩,夫人想派人抢过来,结果他自己跳水里了。
寒君怎么会是这种人!
他可是能坐在水边不吃不喝钓一天鱼,谁来了都不给面子的混世魔王。
肯定是他们不让寒君钓鱼,惹他生气了。
当初楚泽也偷偷折过他的鱼竿,恨铁不成钢,觉得寒君不务正业。
下一秒他就跳水里捞鱼去了。
第二天又新做了根鱼竿……
嗯……
看他背上的鱼竿,完好无损,小红鱼还蹦蹦跳跳地撒欢,到底是因为什么?
“夫人担心我招惹她女儿,警告我来着,小事。”
沈鹤云缠起鱼线,反正有钱了,打算去买点紧实耐用的新线,还有匕首干粮马匹……
路上需要的东西,笔墨纸砚。
“我回来换身衣服,还得出门,晚饭不必留我了。”
啊?
一个八岁不到的孩子,独自上街?
楚泽都感觉父亲在身边敲自己脑袋,蠢货!快跟着他!路上被拐卖怎么办!
放下手中的事情,暂且陪沈鹤云上街逛逛。
“山贼的事快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就能开放城门,让难民们进来讨生活。
然后我们继续赶路,不用受气看脸色。
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华师兄的女儿,科考之后去求求父亲,说不定很快就能定亲。
只不过要注重眼前事,不可被儿女情长牵绊。
你年纪还小……”
哇!
不是!
这孩子哪来这么大的金子啊!
比自己之前的全身家当,加起来都多!
“不喜欢,有那个母老虎在,我看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相看中一匹好马,“这马怎么样?”
“你小小年纪,眼光不错。”
楚泽欣喜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温顺稳重,虽不如千里马,赶路肯定是足够了。
价钱也不错。
沈鹤云直接大气买下,换回一堆找零的银子。
逛了圈市集,除了马,其他的根本没花多少钱,已经满满当当,拿不下了。
“你这钱……不会是偷的吧?”
“林老板给的,算是资助。”
噢!
原来如此,楚泽终于放下了心口的石头。
向来有许多富家给科举士子资助,等到了京城,更是常见。日日开宴,酒席诗会层出不穷,全都是富贵人家为了攀附官员,提前投资相助。
要不等人家当上官,可就不容易接触了。
酒会是一回事,对科举的士子来说,拜访师友,结交达官贵人才是重中之重。
有门道,可比才学方便快捷。
“寒君天资聪颖,年纪又小,有人愿意资助你合情合理。
等到了京城,只怕更多,寒君可要小心辨别才是。”
林老板无权无势,倒还好说。
去了京城,谁家富商没勾搭过几个官员,要小心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然无缘无故得罪人都不知道。
“知道,这些钱还够我们租个院子,尽快赶路,安顿下来。”
“好。”
七日后两人重新上路,碰巧遇上了准备上京城做买卖的林老板。
他们请了镖局护送,多几分安全。
楚泽之前遭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善如流,跟着车队一同赶路,以免祸事。
夜半三更,“梅公子?在下有事相商。”
风餐露宿在外,周围有镖局的护卫巡视。林福偷摸拍了拍沈鹤云的肩膀,请他到一旁说话。
楚泽睡得沉,有护卫在四周,安心得跟头死猪一样。
昏暗火光,摇曳不明。
压低的声音浅浅交代了一下,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林福加急刊印,请自己女儿和夫人,帮忙推销此书。
现在安州后院里都传遍了。
花街柳巷,深闺高门,都在津津乐道。
赚来的钱……
给沈鹤云手里塞了一叠银票,之前说好的,四六分。
只是安州到底离京城远,没有多少人猜到话本里的人就是齐妃娘娘。
林福带了一批货,打算去京城搅弄风云。
特意来找沈鹤云,看看有什么门路,方便行事。
“正好先生要为我造势,打着我的名号去卖就行,京城的士子一看就懂我在说什么,小姐贵妇看了也无伤大雅。
和安州不同,贩卖的侧重也该换一换。
往士子里卖,越贵越好。”
越贵越会让人相信,里面的消息不简单。
细细一查,没有半分虚假。
到时候抢着来买,岂不是赚大了。
这些士子都是为仕途挤破脑袋的,有大家都不知道的私密信息,无论献给谁都是份好礼物。
值得买,也不得不买。
“这……”
“你要有顾虑,等我亲自宣传一番,你再开始叫卖。有多少卖多少,不必多加刊印。
这么危险的买卖,就此点到为止。”
林福暗自庆幸,却又舍不得如此赚钱的生意,小声劝说道,“您要是出了没那么危险的新书,一定记得在下。”
“合作愉快。”
京城繁华之地,往来高官锦衣,朝臣士子。
临近科考,天下学子云集于此,高冠如云,高谈阔论,一派盛景。
交杯换盏,才子佳人的戏码,层出不穷。
酒楼花街挤满了人,都被富家人预定下来,宴请士子去了。楚泽以往也是他们的常客,只是得罪人之后,那些酒友便一哄而散,根本靠不住。
反正他只想找个落脚地,安心温习,认真对待这次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