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名有些懊恼,渡劫在即,希望不要惹到他。
“没关系,您去渡劫,我就在亭子那里,马上去,等我,嗯……”
沈鹤云忙着拉线,怀里的书差点掉水里。
眼疾手快!
结果……线断了。
灵力线还能断?在幻境里容易断还算正常,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啊!
断面焦黑,显然罪魁祸首就是……
心怀不满的雷戟枪。
遭不住啊!
要是以后钓关键的鱼儿,被它一断线,这可如何是好!
看来还是得找祝雷仙子一趟……
“走吧,祝您渡劫成功。”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收起鱼竿,抱起地上的一堆书,正想登山而上。
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幻境里……
哈哈,说起来真是尴尬,他有点忘记怎么凌空飞行了。
“谢前辈,飞行符文怎么写来着?”
“……我带你?”
“麻烦了。”
长臂一揽,单手将人抱入怀中,掐诀一闪。疾驰的微风被斗篷挡下,淡淡幽香的桂花味,上头。
一眨眼就已经稳稳落地。
谢前辈松了手,看着一直盯着他的沈鹤云,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能缓和气氛。
忘记基础知识的又不是他!
这种冷场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在幻境里待太久了。谢前辈你去吧,我得复习一下。”
沈鹤云将乱七八糟的书扔在亭子里,检查秋水钓的鱼获。
池塘和灵宠袋都满满当当。
这样可不行……
无论什么生命,永远是鲜活自由的时候最美。
圈养起来的鱼儿,看起来蔫蔫巴巴,没有活力。况且钓自家鱼塘,实在没意思。
要是能放几条人鱼进去,看他们修炼,建造水中屋,或者交际舞蹈繁衍。
逐渐发展,扩大规模。
那还有点看头。
或者弄几条蛟龙,玩玩杂交?说真的,骨龙到底是怎么繁衍生息的?
轰隆!
乍响的雷鸣打断了沈鹤云的胡思乱想,雷云滚滚,厚重地压在亭子顶上,触手可及。
海面汹涌澎湃。不安的鱼儿迅速逃离此地,跳跃着,难以忍耐水中若有若无的电意,麻痹翻白肚的小鱼儿,密密麻麻地漂在水面上。
蓝绿的水色,染成黑紫,细密的电流如蛛网铺开,从天际到海深五十米。
比风映的范围小一些。
渡劫中期到后期,曾经失败过一次。
受累于金桂之毒,许多人因他而死,身上的因果太重。
因果劫都过不了,哪里能看到试卷呢?
空中站着许多人。
围绕在谢无名身边,他们都有着大片的桂花,脸上,背上,胸口上……
就像一颗繁茂盛开的桂花树。
凡人揪着他的腿,想要一命偿一命。
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性命和生存。谢无名夺了他们的命,就要救一命他们的后辈,以此偿还。
修士扯住谢无名的胳膊,叫嚣大道轮回。
修道之路因他而断,他们也要不顾一切斩断谢无名的大道。
毫无转圜之地。
只有一位……
“孩子,你曾经答应我,不用金桂之毒杀人,你做到了吗?”
“我……”
谢无名闪躲着偏过头,左边是被他毒死的一位散修,无意闯入他的洞府,以为撞大运了。
他那时只是筑基,拿着师尊留下的遗物,跌跌撞撞摸索大道。
沉迷修道,没有及时收拢毒素。
结果……
那人左脸开满了朱桂,疼痛让他狰狞着半边脸,拿剑划破,露出来的骨头,都长着艳丽的桂花。
谢无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撑着一口气威胁谢无名给他解毒,金丹修士的一剑,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一个筑基挡得住的。
那一剑逼近心脉,将死之人,差点一换一。
不得已……
谢无名偷偷加强了毒素,装作用剑杀了他。
能骗得了谁?
“师尊,你说过毒是我天生的武器,为什么不能用毒杀人呢?”
谢无名看向老者,他的脸上同样被朱桂覆盖,密密麻麻的红点,看得人害怕。
“如果你能正视自己的天赋,或者说不幸的诅咒,当然可以用毒杀人。
不然你只会像上次,被自己的心魔和众人的指责打败。”
天性凉薄,无情无义之人。
死了这么多人,也只会觉得,一将成万骨枯。
作为垫脚石,死了该是他们的荣幸。
相处下来,师尊知道谢无名不是那样的人,被自己的毒所困,断送前途,重情重义反而下场凄凉。
再三考虑,只好减少杀孽。
“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师尊,不必再为我担心。”
谢无名声音颤抖着,为自己的师尊写上解毒二字……
将他从尸城里找出来,染上毒,依旧不离不弃,将谢无名抚养长大,最后被毒折磨而死的师尊。
死后仍然在为他担忧。
脸上的朱桂渐渐消退,盛开到花苞,枝叶收拢。
一直因疼痛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
“那就好……”
虚无的因果瞬间溃散,仍在纠缠的凡人和修士,拖着他,却已经没有那么沉重。
雷笼落成!
头尾相连,段落不断的文章,铺展开来。
心魔的窃窃私语,与因果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思考速度被大幅度拖慢。
谢无名却觉得心中松快万分。
师尊他终于……
能好好休息了。
“这么多人?跟闹市似的。”完全将谢前辈淹没其中,漫天的雷海下,满是汹涌的人海。
沈鹤云悠闲地坐在亭子顶上,在空中写下几个道文。
都能用道文了,何必继续用符文?
“你若是能沾因果,不见得比他好多少。”秋水冷冷笑道。
外面为了争夺上船的资格,杀人越货,你死我活。
上次从人鱼岛逃跑,再晚一点,他可就要被抓去中央大陆进行二次拍卖了。
“有这么危险?”
“当然了!船上这些人你也要小心才是!”
有风映镇着,或许一时半会不会怎样。
可风映他这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