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白家的老爷子说没就没了!”
“这事俺知道。俺家跟老白家就隔一截土路,昨晚那动静可大哩!”
顿时,陈老爷子就被人请坐在树荫下唯一的大石块上。
对上众人好奇的眼神,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听到的情况讲了出来。
“昨儿晚上,俺正在院儿里吃着晚饭,突然被白李氏那铜锣嗓给吓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接着,哭声、骂声,不停的往俺耳朵里钻。”
“俺就想着,老白家遇上啥大事了?都是老邻居,真要有啥情况,也得去帮帮不是?”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一一否定大家的猜测后,陈老爷子才气呼呼的说道,“俺吃了个闭门羹!”
“任俺咋问,院子里的人就是不开门,白家老大媳妇儿,就是赵氏那个混货,还说俺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我这脾气,扭头就走。”
“还没走进家门,就瞧见白家三姐儿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说是请我小儿子去瞧瞧她爷。”
陈老爷子的小儿子也就是陈郎中。从小在镇上的药堂做学徒,成家后就在村子里做起了土郎中。
医术不说多好,平常毛病却也能治。
“……唉。治中一回来就直摇头,他去时老爷子就咽气了,看情况八成是气急攻心没缓过劲儿来。”
白家昨夜响了炮,不用陈老爷子说,大家也知道白老爷子登了极乐。
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白老爷子为啥会气急攻心,说没就没了?
看出大家的心思,陈老爷子敲了敲烟杆,抖掉烟灰,又继续道,“唉都是作孽。治中刚进家门,又被请到了白家。”
“啊?”众人不解,白老爷子都咽气了,还请郎中干啥。
“这次是为了那个女人。”
“…………”
众人沉默。
良久后才有人继续八卦道,“莫不是白家老三领回来的那个没名没分的女人,把白老爷子活活气死了?”
……
然而白老爷子是被气死不假。却也不完全是红苓的原因。
冷漠的看着白家的闹剧,杏儿知道,就算老爷子再活过来,肯定还会被气死过去。
前些阵子,无论是二狗子还是分家的事,都让老爷子颇为憋气。便宜爹在这个档口上,还把刚分到的地卖了,拿去买了个青楼女子。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土地就是农民的命。
便宜爹卖了老爷子的地,可不就是要老爷子的命?
关键是还用在了一个青楼女子身上。
昨日,老爷子正在屋里磨镰刀,毕竟将至秋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结果磨到一半,就听到院子里三儿子白满文在瞎嚷嚷。
待他听清内容,想拿镰刀抹了幺儿的心都有了。却不料刚一站起来就眼前一黑,再也没睁开眼来。
老爷子去了,白李氏顿时就疯了一般,冲到红苓面前,抓花了她的脸。
边抓还边骂着杀千刀的狐狸精。
最后便宜爹将白李氏拉开时,红苓早已面目全非。
白李氏弯长的指甲盖里甚至还装着她从红苓脸上抓下来的小肉块。
鲜血刺的杏儿眼睛生疼。
这一天,白家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
红苓刚刚从良,引以为傲的美貌就被毁了,夫君的亲爹似乎还因为她被气死了,吓得红苓缩在屋中一角瑟瑟发抖。
初秋天凉气爽,老爷子躺在两条长凳架起的木板上虽不至于臭,却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