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源应该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这次才会跟来,宁愿放弃最后五天的存活时间,也要把这里选做自己的终点。”
肖景澈听黎清说完,便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也没说话,就是抬手取下了流苏耳坠,随后低头静静瞅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它。
黎清并未特意等待肖景澈的回话,只是同样盯着他手上的流苏耳坠看了一会儿,再次轻声开口,“其实,我还有一种感觉,就是不知道是否准确……”
黎清的声音有一瞬的迟疑,但他又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肖景澈,还是接着说了下去,“第二晚,就是成源想杀了蝰蛇的那晚,他应该是特意支开了你。”
“他不想让你跟进水上乐园,并不完全是怕你遭遇蝰蛇的针对性攻击,也是想避开你,独自面对死亡。”
“但是那个时候你还是偷溜进来了,他好像就放弃了原计划……应该是不想死在你面前吧?”
闻言,肖景澈忽然有了反应,他缓缓侧头看向黎清,面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于此刻荡然无存,语气中显出一丝淡漠,“你的感觉错了。”
“他就是死在了我面前,他当时明明能躲开,但他就是没躲,也不让我救他,甚至还笑着和我说了再见,很恐怖,很惊悚,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明明是不舍和难过,你是对正常的情绪表达过敏吗?”黎清终究还是没忍住的吐槽出声。
其实,黎清说这些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肖景澈执拗的情绪,成源在他心里的位置应该与至正前会长是一样,所以对方选择在他面前死去,才会让他感到无法释怀。
但是,黎清反倒是觉得,正因为成源知道自己在肖景澈心中的地位等同于至正前会长,他才会改变主意,最终选择在肖景澈在场的情况下死去。
黎清心中想着这些,就对上了肖景澈略有失控的偏执眼神,“我的感觉或许会出错……但是,我想他大概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死延续你的遗憾吧。”
“你已经经历过意外的离别,如果这次他也瞒着你悄无声息的离去,难免会勾起你心底某处的阴霾,然后再次将其扩大,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和你认真道别。”
“至于为什么是笑着的……大概是不想让你伤心吧,想让你如往常一样,贱兮兮的乐一个。”
“……”肖景澈神情怔愣,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些,只是难过成源的离去,也有些气恼对方不肯事先透露只言片语,突然就在他面前死去,仅留给他寥寥二字。
而且,还在死前又救了他一回。
像是施恩,像是想让肖景澈永远记住他,像是……要让肖景澈一辈子都欠他恩情无从偿还。
……当然,肖景澈也知道这些并不是成源的本意,但他还是压抑不住翻涌的情绪。
或许是这些感受交缠在一起太过复杂了吧,对于成源的死,肖景澈毫无防备,原本剩下五天的离别倒计时清零,所有还在缓冲的情绪突如其来的倾泄。
他还来不及难过、来不及不舍、来不及接受……像是宕机般维持着平静的表象。
一切负面情绪交织又积压,气恼便成了首当其冲的外放源头,毕竟人一旦不开心,就很容易生气。
但听完黎清的解释,肖景澈许久没打开的黑化进度条突然就被砍断了。
如果是这种原因的话……肖景澈眼神微闪,拿着流苏耳坠的手缓缓握紧。
他虽然还是生气成源的只字不提、擅自离去,但起码对方还是考虑过他的感受,至少还有一句道别……
肖景澈沉默片刻后,便抬手将流苏耳坠戴回了耳垂上,话锋突转,“嗯……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哥的事情?”
“?”黎清愣了一下,也没想到肖景澈将话题转得如此突兀,下意识就指了指白木熙,“他讲的。”
顿时,两道视线一前一后的落在了白木熙身上——先是肖景澈,之后便是敏锐的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连带着被八卦了的伞女。
而另一边,猝不及防被小豹子卖了的木头先生:……
他顶着两道视线,并未抬眼,一副坦然至极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默默吃掉了黎清盘中的水果。
不过肖景澈和伞女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件事又不是秘密,被知道了也没什么。
他们只是有些惊讶,白木熙居然还会和人讲八卦……但是,一想到听八卦的那个是黎清,便觉得这事儿还是合理的。
而黎清在回过神后就发现自己的盘子空了,草莓和葡萄不翼而飞,他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了白木熙——果然,对方嘴里有东西,还在咀嚼!!
黎清皱了皱鼻子,却什么都没说的别过头,他刚卖了白木熙,自然知道自己理亏,只得在心中默默腹诽白木熙报复的方式太幼稚。
“啊,对了,正事没说。”
和黎清聊了一通此刻恢复正常的肖景澈原本都准备撤了,却被林裴清及时拽了回来,这才想起他来找黎清他们除了倾诉和闲聊,原本还有正事的。
“我想跳槽去弑乌,你们收吗?”
“……??”
原本正静静听着肖景澈说话,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的弑乌几人闻此纷纷陷入了无语的状态中,都以为肖景澈又在说胡话。
会长伞女亦是眉心一跳,“你,又发什么疯?”
“没发疯,认真的。”肖景澈如此说着,但他唇边又扬起了吊儿郎当的笑意,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那至正怎么办?”现在也就伞女真的在和他探讨这件事了,但实际上,就算肖景澈是认真的,她也不想让这个不靠谱的疯批加入弑乌,不确定性太强了。
“我可以做编外人员,不要工资,只是我希望关于探究生还世界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合作关系。”
“说白了就是,我想正式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