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国师自宫门之中走出,一身黑衬得肤色如雪,眉宇之间阴郁极盛,一双凤眼睥睨着看来,带着说不尽的邪气。
都说面由心生,诚然如此,初见这位国师时也只是眉眼间较为冷淡,远不及现在这般阴森可怖。
殇帝登基近六年,性情极尽暴虐,手下数不尽的冤魂,但,只有他们这般贴身侍奉的内侍知晓,那半城鲜血,皆出自这位年轻的国师之手。
十年前,殇北只是卓将军麾下一名小将,不过三年便从数万将士中脱颖而出,成为卓将军最得意的副将。
彼时,风岐百姓安居乐业,臣民交往融洽,民风淳朴,帝王仁善,比起如今的大盛也不遑多让。
哪知六年前,一向忠心耿耿的卓将军突然领兵造反,率领一万将士,血洗皇宫。
而这位心狠手辣的国师,便是在那时候闯进他的视线,他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随即手起刀落,将帝后二人斩于刀下,双双殒命。
殇帝即位后,这位国师大人的脾气越发古怪,后山的乱葬岗也越堆越高,陛下偶尔会露出不耐,但大多时候还是纵容,哪怕国师杀了后宫嫔妃,殇帝也只是叫人清理干净,不准声张,仅此而已。
但是最近,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二人之间……出现裂痕了。
齐公公垂下眼眸,如往日一般将院中尸体用布裹好,面无表情走进密道,忍着恶臭将尸体扔进乱葬岗。
……
裴仲远远便瞧见了那辆马车,倒不是因为多豪华,只因上面挂着一块巨大的白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大字,小喜子。
这样独树一格的字迹,满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来,尤其是,旁边还站了个小矮子。
要不是找了这死丫头一路,裴仲可真想当没看见,但也只是想想。
“王爷,小公子在城门口,四肢健全,活蹦乱跳。”
“……”形容的可真贴切。
嘴里塞着大馒头远远看见马车上吊儿郎当裴仲的时候,苏狸喜极而泣,红着眼睛捂着胸口,直到王爷自马车中冲出来,两三步就飞到眼前时,硕大的泪珠倾盆而下。
奈何紧紧抱着她的男人根本没理解上去,险些将她勒死。
【水~水~我要水~~~】
感性的王爷动作一僵,理智归来,见小丫头一只手艰难的拍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半个大馒头,嘴角挂着三颗馒头渣渣,一张脸憋得通红。
【还看,看,再看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
直到褚逸又一个来回将水送进小姑娘口中时,死亡警报才堪堪消失。
“呼,好险,差点就解锁新的死亡方式了。”
众人无力望天,久别重逢的喜悦在这一刻显得毫无意义。
趁着大家都在关心孩子身体,裴仲悄咪咪来到马车旁边,将那奇丑无比的书法拆下来,塞进马车里,留着日后细细品鉴。
“王爷,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吃了多少蒙汗药,白轻雪那个女人……不对,那个男人十分变态,竟然当着我的面下药,而且……”
“你说什么!白轻雪是男人?”
来自双胞胎的质疑成功的将褚逸冲到嘴边的疑问堵了回去,只是黑着脸将小丫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的打量,周身散发的阴寒之气险些将苏狸冻伤。
“对,她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