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微款款走到桌边坐下，缓缓开口，“我已经帮你完成愿望，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马三娘陡然想起刚刚那叠银票，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

那些银钱足够她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衣食无忧地度过下半辈子了。

马三娘沉默，长久的沉默，随后她站起身，坚决道:“我明天要离开京都。”

“离开？” 苏九微冷哼一声，细细打量马三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马三娘浑身一抖，悲伤溢于言表，“三娘如今大仇得报，想回瀚州守着女儿……”

“这个时候想打退堂鼓是不是有点晚了？”苏九微冷笑。

“郭谦因你女儿被调回京都，他失去参将一职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其次，就算你侥幸回到瀚州，虢国公也不会放过你。”苏九微声音轻柔，却透着森冷和恐惧，“陈胜的那封信一定和战马有关吧？或许陈胜一早就发现战马有问题却不敢声张，只是女儿的死刺激了他，他决定要抖出这件事情让郭家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而你得知陈胜死因，选择了和他同样的方式来到京都，不过你也看到了，仅仅靠你个人之力连京都都进不了……”

“姑娘，三娘明白你想要什么。只是……我自知力量微薄，不敢与郭家抗衡，如今女儿大仇得报，我想回去守着女儿和……陈胜。”

苏九微嗤笑一声，“陈胜连尸体都没有，你守什么？”

马三娘满眼悲伤，心中是强烈的无力感，她静默无声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苏九微叹息一声，温柔道:

“我不强求你去指认郭家，我只要知道陈胜手里到底握着什么样的证据，让他们不惜灭了何文砚满门？”

马三娘看着眼前女子，明明与自家女儿差不多的年纪。

却生来就是普通人高不可攀的存在，有精致如画的容貌，显赫的家世。

有穿不完奢侈华丽的衣裳，和前呼后拥的仆人。

如此的聪慧漂亮。

而自己的女儿，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永永远远沉睡在肮脏的泥泞中！

上天竟如此的不公平，有权有势的就能为所欲为，无权无势就活该被人碾压至死？

“你女儿的命是命，何家几十口人的命也是命！”苏九微声音冷的像冬日房檐上结的的冰柱。

马三娘忽然开口。

“我给你，但我要离开京都。”

马三娘进了两次宫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苏九微蹙眉。

“好，明天便送你离京。”苏九微低头看着自己葱白似的指尖泛着如玉的光泽，浅笑。

苏九微出了房门，赵成毅紧张地等在门外，“阿颜。”

“五殿下，烦请你明日将马三娘送出城去。”苏九微无奈说道。

“她跟何家案子无关？”赵成毅问。

苏九微摇头，“我该回去了。”

双喜听到这话，从廊下走过来。

出了五皇子府，苏九微径直上了自家马车。

“苏小姐请等等。”男子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苏九微转头看去，那人接着说:“我家主子有话带给你。”

是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