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买串糖葫芦罢。”
一声青涩稚嫩的吆喝使得林衣年停下脚步。
他望向比自己矮一截脑袋的少年,被其可掬的笑容吸引了目光。
少年小脸黝黑,布衣破旧,双手紧紧抓着几乎与他同样高的稻草靶子。
“你这么小就出来讨生活了?”林衣年问他。
“公子,是我阿娘前几日被街上的恶霸打折了腿,躺在床上动不得了,我来替她,不然家里该揭不开锅了。而且,我十一了,已经不小了。”明明在说着艰辛之事,少年却始终笑脸盈盈。
“是这样么?”林衣年声音闷沉,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他从草靶子上取下一串沾满冰糖的糖葫芦,道:“那给我拿多几串罢。”
“好嘞!多谢公子!”
“公子,你买那么多吃不完的。”一懒道。
“谁说我要吃完了。”
不多时,三人出现在慈福堂门口。
望着眼前陈旧却完好无缺的院门,左靔然不禁想起曾经与林藏烟一起救火的画面。
那时的她们,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左靔然先一步上前敲门,很快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垂髫。
“你是?”垂髫问。
一道略显成熟的女孩声音紧随其后,从里边传了出来:“是客人么?”
院门敞开,声音的主人出现,是一个沉静的豆蔻女孩。
左靔然礼貌作揖:“我家公子买了些糖葫芦,想送给堂里的孩子们。”说着,她递过手中拎着的纸包糖葫芦。
女孩扫视了一眼左靔然,目光穿过她望向后方的林衣年。
“阿姐,是糖葫芦。”垂髫躲在女孩身后,冒出头来,心馋晶莹剔透的红串串。
女孩接过,有礼貌地道谢:“那便多谢公子和小姐了。”
“慢着。”
正在女孩欲关上院门时,林衣年出声喊住了她。
林衣年的目光被女孩和垂髫腰间别着的荷包吸引:“冒昧问一下,你们腰间的荷包,从何而来?”
“这个么?是一个好人家的公子托人送来的。”女孩解释。
“每年都有一只,每一只都特别好看!”垂髫欢欣地补充道。
“这样……多谢。”
院门在林衣年面前关上,他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齐紫色荷包,款式与方才两个孩子腰间别着的极其相像。
这荷包是辛在水送他的,作为上次衣裳的回礼。
好人家的公子,指的会是阿水哥哥么?
应是自己想多了罢,岂会那么巧?
“公子,奴也想吃糖葫芦啊,您怎么都送出去了。”一懒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
“小馋鬼,给你留了。”林衣年回神,从挎背包里取出两串用桑皮纸包裹着的糖葫芦。
“呐。”他将其中一串给了一懒,另一串……
“给你。”他撇开脸,看上去不甚情愿地递给左靔然。
左靔然木讷接过,面露喜色:“公子,你不生气了?”
林衣年才没给她好脸色:“你可别多想,我只不过是还你七夕夜里赠送的那根糖葫芦。”
“毕竟无功不受禄,该还的东西还是还清比较好。”他继续说着,话音低了几许。
左靔然挠着脖颈,表情沮丧:“那、公子好歹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些什么吧?”
听罢此话,林衣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能气什么?气你那夜陪什么洛小公子游玩吗?”
蠢脑袋,到底知不知道七夕之夜同男子逛街的含义啊。
蠢脑袋,几时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林衣年实在是越想越可气,一跺脚,转身就想愤然离去。
奈何左靔然反应极快,拽住了他的胳膊。
“原来公子是在气这个么?”她恍若醍醐灌顶。
“胡说,谁气了。”林衣年嘴硬道,反抗着想要挣开左靔然的手,“你这是要干什么?放肆!”
左靔然对此置若罔闻:“公子要怎样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