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却在手边翠菊还未拿起时,得到了林藏烟的冷语质问。
“你怎么在这儿?”
她望向林清宴时,眉目凌厉。
这让林清宴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即刻崩溃,不知所措。
“儿臣、儿臣……”
察觉到林清晏的身子变得僵硬,辛在水颦眉,及时出声维护道:“陛下,您吓着她了。”
看着辛在水不悦的神情,林藏烟凌厉的眼神缓和几许,但说出的话依旧冷冰冰:“朕不希望有不懂事的人在宁心殿吵闹。”
林清宴仿佛全身血液凝滞。
不懂事……
母皇这是,在责怪自己吗?
“晏儿先回去,君后有话要同陛下说。”辛在水蹲下身子,对林清晏柔声说道。
他不能让宴儿继续待在这,承受陛下更多的打击。
“嗯。”林清晏乖巧点头,匆匆瞥了林藏烟一眼,弱声朝她拜别。
踏出门扉时,林清宴停顿一息,随后转过身来朝辛在水挥手,软声说着:“君后,再见。”
辛在水怔了怔,眼底划过笑意:“小殿下,再见。”
林藏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待人走后,林藏烟才凑近辛在水耳边,沉声道:“你就这般维护她?她可是肖语常的孩子。”
“臣侍自然知道,陛下这是何意?”
辛在水轻皱眉头,无法理解林藏烟说这句话的意义。
林藏烟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她轻柔拉过辛在水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手指。
“你看,你这手上还有浅淡的痕迹未消呢。所以此番是谁造成的?肖语常罢?”她说着,语速长缓,话声冷然,“不会错的。那你应该与他势不两立才对,怎的还与晏儿走得这样近?”
或许是被戳破了真相,辛在水有些气恼。
他挣开林藏烟的手:“是,臣侍手上的伤是拜肖贵君所赐,可这与晏儿有什么关系?她有错么?难道非得把肖贵君对臣侍的伤害,尽数施加在晏儿身上,这样才对么?”
如此说来,他该记恨肖语常的,还不只这一星半点呢。
辛在水木然摇头:“这怎么可以?即使臣侍再怎么记恨肖贵君,也不该将这些仇恨牵连到晏儿身上。她是无辜的。”
“陛下,您不能这样。”辛在水双眼显现哀愁,“您总这般冷言冷语对她,她该有多伤心?”
他几乎是哀恸地望着林藏烟,瞳孔有盈光流转:“晏儿是您唯一的骨肉,您要爱她才好。”
“什么叫唯一的骨肉?”林藏烟打断他的话,态度犹如一座冰山,让人望而却步,“你深居后宫,不知晓朝中诸事,你可知,有多少人在劝谏朕早日诞下皇长女?”
“未来能继承帝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君后的长女,他肖语常再有多少个孩子都无济于事。”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眼里夹杂着不知名的汹涌情绪,似怨似恨。
辛在水望向她的眼神复杂难辨,只觉得她此时的状态不太对劲。
林藏烟步步紧逼:“君后,你已经拖得够久了,是时候给朝中臣子一个交代了。”
辛在水心脏震颤。
林藏烟抚上他的脸颊,眸光灼灼:“你别对晏儿太好,那是别人的孩子。我们也会有孩子的,你只需对我们的孩子好就可以了。”
她说着,嗓音温柔,目光却扭曲着掩藏不住的偏执。
辛在水看着她,心中骇然。
“不、我们不会的。”辛在水不住摇头,神情慌乱且哀痛。
戾气骤然上涌,林藏烟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气急道:“怎么不会?你是朕的君后,为皇室诞下子嗣这是你应该做的。”
“我和你,必须得有一个孩子。不然,你让那些朝中臣子、天下百姓,如何看你?”
辛在水无比仓惶,他挣扎着,试图挣脱林藏烟的手:“不、不行的,臣侍没办法……”
林藏烟悲哀至极:“你就这般不情愿?”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辛在水几乎没有勇气直视她。
“那是怎样?你说啊!”林藏烟忍不住朝他低吼,心里悲切万分。
事已至此,他还是半个字都不肯同她讲。
为什么要自己扛着呢?她就不能成为他的依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