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霖嘿嘿一笑:“我说想阿姊了,阿楂就陪我回来了。”
苏楂吴自罗霖身后冒出,温文尔雅地笑着,手里还提着手信。
“嗯?这位是谁?”罗霖望向千疏,一张圆小脸充满好奇。
“他……”
“噢~我知道,是阿姊的如意郎君罢,长得可真漂亮。”罗霖一脸艳羡,眸光都亮堂。
千疏头低得更甚,登时羞红了脸。
“奴家……”
“别胡说,他才不是。”罗椮即刻辩驳,语气肃然。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她如此驳斥,千疏还是感到心头一阵难过。
“姑娘放奴家下来吧,已经到府邸了。”他闷声道。
罗椮看他一眼,并没有依他的话放他下来,而是对罗霖道:“你们先休整一番,我带他去上药。”说完,便抱着千疏进屋了,留下罗霖和苏楂吴在原地愣然相视。
——
林藏烟早起上朝,离开时辛在水仍在酣睡,回来就瞧见他已经老老实实地端坐桌前品尝早膳了。
可他一头乌发在肩,如瀑地摇曳腰际,林藏烟看着,不禁挑起了眉眼。
宫仆前来为她易服,期间,她的视线始终落在辛在水肩头的如绢青丝上。
“君后今日为何没束发?”她问。
宫仆微微欠身:“回陛下,殿下今日不知怎的,不乐意奴俾们动他的头发。原本哄着他束好了的,可殿下没一会儿又把所有发饰一一摘了下来,奴俾们再哄怎么都不管用了。”
“这样……”林藏烟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喊退了所有仆俾,只想不被打扰地与辛在水待在一起。
辛在水一勺一勺喝着莲子粥,似是没注意到身侧徐步而来的人,又许是不在意,未曾回首。
林藏烟走近,捻起辛在水一缕发丝,轻笑着半哄半忽悠:“我来替阿续束发可好?束起发来,一会儿看《聊斋》才方便。”
前几日林藏烟从书房里取了几本书给辛在水当消遣,其中一本记录奇闻异事的《聊斋》他格外钟爱。
此前他偷读治国理政的古籍,现下却会喜欢上聊斋怪谈,这心思也着实让人难以揣度。
辛在水没说好与不好,林藏烟也不太需要他的答案,帝王任性,擅自拉着他坐到了梳妆台前,执起玉梳便开始为他顺发。
“绾上次那个发髻好不好?”
辛在水不懂他说哪个,木讷着一张脸,眼神稍显黯淡,抿紧的唇并不打算给予回应。
林藏烟眼底黑沉隐晦,隔了片晌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哀叹。又是这个状态……
没有回应,林藏烟便自顾自的捯饬起来了。她似乎很享受为辛在水做这样的事情,微扬起的唇角就没有一瞬间压下来过。
林藏烟为他插上一支点翠银簪,分神去取另一样首饰时,辛在水伸手将银簪摘了下来。
林藏烟回眸,怔然却不以为意,好脾气地为他插上了另一支小山钗。
辛在水又一次伸手,大喇喇在林藏烟的眼皮子底下把钗子拔了出来。
林藏烟还是不恼,反而有些好笑。
直到辛在水第三次伸手,林藏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行噢。”
她亲吻辛在水的指尖,柔声轻哄:“乖一点,头发绾起来会比较方便。”
可能是被唇瓣的柔软触碰了心弦,辛在水眼睫微颤,一下子就不闹了,乖乖坐着等林藏烟为他戴好发饰。
最近几日,许多宫仆们都注意到了,君后绾起了与以往都不同的别样发髻。
听在宁心殿当值的同僚说,陛下日日早朝之后都会悉心为君后绾发,从不会因为嫌麻烦而落下。
君后有时会捣乱,抓着玉簪银钗不撒手,表示不想束发,在抗议,陛下总是微笑着表示抗议无效,然后亲亲君后的脸颊、额头、唇,哄了又哄,最后总会如陛下所偿。
对此,宫里的大家都在阴阳论,君后殿下分明是在装傻,他其实只是想要陛下的呜嘬罢了。
某一日林藏烟陪辛在水到莲池旁逗鱼,周易安刚好从旁经过。
他本想上前与林藏烟打声招呼,自那日二人大吵一架,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复从前了,僵硬得很。
可他却迟迟没有上前,而是远远看着辛在水愣了神。
菊安唤他,他才艰难回神,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发髻,还真是令人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