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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

清朗的夜忽然洒下一帘红帐,淡雅的月似落入胭脂的染缸,碧波荡漾起春情,晚风席卷着花香。    彩舟刚在湖心停稳,就听得中舱门咣铛一声,玹铮疾步而入。唐纾一双眼直勾勾地望过来,猛地从榻上起身,两三步扑进她怀里。    她搂着他的腰转了半个圈,低头便狠亲,他的小腿撞歪了方凳,疼得一嘶,却顾不得揉。    两人拥吻着快步向睡榻而去。    唐纾已褪了外衣,迫不及待地去解玹铮的衣扣。然顾上便顾不得下,步履凌乱之间,绣鞋不偏不倚踩中了靴子。    玹铮吃痛,伸手一推,猛闪身向后,不妨腰眼恰巧磕在翘头小桌案的飞角上。酒瓶乒乒乓乓摔落在地,碎了瓶口。    未干的墨汁误了浅粉色的薛涛笺,琉璃宫灯的摇曳之下,斑斑黑迹中竟生出透骨的妖冶。    唐纾抢步上前替她揉搓,可才揉了两下,手便被她按住。紧接着,下巴被她扳起,灵舌长驱直入,带着微醺的酒气,顿时呼吸□□,面色潮红,一颗心怦怦怦的乱跳。    他人醉了,骨头也酥了,半阖了眸,乌发震得散开,一对游舫金簪齐齐垂落,发出叮当脆响。    原以为眼前这一幕只能出现在梦里,就算今夜过后,上天要罚他万劫不复,他也依旧会倾尽毕生的痴迷。     吻如潮涌,霸道而急促,胸口贴合,发丝缠绕,他像是柴,她似是火,在这寂寥的暮春时节,每一次舌.尖的纠葛,都能激起蚀骨的烧灼。    睡榻上的小几被挤去一侧,他越急手指越不灵活,她都扯开了他的中衣,他竟还没解完她的扣子。    就听刺啦声响,玹铮已不耐烦地将外衫中衣尽数扯去,裹成团丢向衣箱。    她毫不掩饰眸中灼灼的贪恋之色,舱内清雅的花香裹着两人迷醉的体.味,不断窜入鼻息,令人成狂。    唐纾玉白色绸缎中衣内是洁白玉润的胸,青丝如瀑,含情凝睇,朱唇一点若潋滟桃花,魅惑地笑着。    如今这节骨眼儿上,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即便日后千刀万剐,亦无悔无怨,心心念念的皆是让彼此再无遗憾。    胸膛的肌肤相触,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     唐纾在玹铮急促的抚摸下不断扭动身躯,乳.尖被咬得酥酥麻麻,先是忍着不敢,后来终于放声嘤.咛,“嗯...唔...唔...啊......”    他才稍稍匀了口气,脸又被玹铮用力捧起,好一番急切挑.逗磋.磨。眉心的桃花金钿也蹭掉了,落进睡榻的缝隙中,两人却浑然不知,只沉浸在这波涛汹涌的情致里。    忽然,玹铮手指一拉,解开他系着亵.裤的锦带,又急急一拽将裤儿褪下。剥他双腿,低埋下头,银牙急咬,巧舌切舔,惹得他吟.哦连连,周身颤颤,丝丝火苗儿沿七经八脉乱窜,每寸肌肤都隐隐欲焚。     洒金水红的绣鞋蹬着床榻,两腿瑟瑟,不停蹭玹铮的肩。玹铮的笑艳若春桃,又透着十足十的风流不羁,一把卷住那白馥馥、红绉绉的花.茎,套了几套,捋了几捋,登时令其盈盈挺起,含珠吐露。    唐纾燥热难当,炙浪沁着周身,每个毛孔都似要炸开。     他挺身跪坐在玉兰花刺绣的软垫上,去扯玹铮的腰带,又迷迷怔怔地,伸手托起那两两云峰。    玉润珠圆,脂凝暗香,高山顶处缀着两颗玛瑙,微垂又似青涩桐子。    他抚揣了两下,迎头扎入峰沟,用眉眼、鼻尖来回摩挲,随后噙起葡珠呜咂,津津有味,卖力侍弄,引得玹铮欢畅地呻唤起来。    “嗯...唔、唔......”她扯着花枝不松手,感觉到那炙热抵在下脐,似恋花的蝶,采蜜的蜂。情致愈浓愈深,花房内翻云起浪,如降甘霖,似盈朝露,湿濡成片。    她使劲吮他的朱唇,恨不得化作吸食人魄的妖精,她要给他欢乐,即便只有短短一刻,却能胜似夜夜春宵。    “嗯...唔、唔、唔!”实在喘不上气,唐纾抵手相推,可玹铮借着强骤的猛力,直接将他压倒在床。     他四五处都磕疼了,哎哟着挣了两挣,顺了口气,边抛了个媚眼儿边嗔道:“你、你个冤家!”    玹铮挺着烈烈起伏的胸膛,凝着熊熊燃烧的欲望,一手抹去檀口边的银丝,一手挑起他嫩茎渗出的蜜液,顷刻间又似一床锦被覆在他身上,连声喘着,“好、好糖儿,等、等我把你吃干抹净,再骂不迟!”    如今的她就好像注满水的堤坝,若不赶紧开闸泄洪,定会活活憋死。心中盘算着侍卫换岗的时辰,“糖儿,快点儿!”    明月多情,她亦有情,此月此夜,不负春心。    棹一方桨,摇一叶舟,晚风飞扬,波光粼粼,彩舟下的水镜,投着皎月清影。    忽然左舷一沉,银盘缺了小半,忽然右舷剧震,银盘化作牙圆。碧波细碎,颠颠簸簸,反复循环,不知疲倦。    中舱内莺声恰恰,燕喘吁吁,如鱼儿啄水,噼啪声不绝于耳。不仅睡榻作响,就连床头那一盆恍若赤霞的照殿红,花瓣与枝叶也不停颤动。    唐纾星眸时开时合,蹙眉啮齿,娇声颤作,施展千般旖妮。一撞一冲,一迎一凑之间,直弄得玹铮经脉喷张,血液沸腾。    她勒身绷肌,攀腰夹迎,香汗涔涔,大颗大颗的滚落,神情犹如威武的狻猊,倾尽万种威风,只为与他一较高下、速战速决。    这真是珊瑚枕上施威,翡翠帐中斗勇。花茎抽枝,花蕊纳吐,交接相映,密密溕溕,一荡快似一荡。    唐纾忽然抽了口气,昂扬一耸,直抵花心深处,玹铮啊得惊呼,随即死死衔住,无论波涛如何翻涌,高低不离,唧唧声越发响亮。    银月将点点清辉映在两人身上,随着那前冲后突,上下盘旋,熠熠柔光忽而落在脊背,忽而映在臀尖,忽而照亮渍渍的汗鬓,忽而凝在脉脉的眸间。    烈焰焚身,柔情透骨,似昙花盛放,又如烟花绚烂,明知稍纵即逝,却不遗余力,真可谓须作一生拼,尽得一刻欢。    玹铮情狂难耐,紧吸急夹,唐纾羞云怯雨,挑刺研磨。    潮涨潮落,月影轮转,两人愈战愈勇,一个紧加鞭催,一个马快如飞,杀至颠峰时,玉蚌吐露,一泻千里,终成就巫山云雨。     唐纾累得极了,恨不得化作春水,渗去湖心。星眼微撑,朱唇半启,心上有话,口里却说不出来,只滚出两行珍珠般晶莹的泪。    玹铮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将他紧紧揽在怀里,朱唇紧贴,粉脸斜偎,于耳鬓和脖颈间狠狠吻了一通,爱怜无限。    彩舟之外,一湖碧水,一轮皎月,淘尽多少风流,照尽多少悲欢。虽不能时时刻刻,暮暮朝朝,却只盼此生无憾。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彩舟回了岸边,斐陌于树丛暗处闪将出来,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搀扶唐纾上岸,握着他发烫的手,打量他发髻凌乱、脚步虚浮,心中猛地一颤,脸立时白了。  唐纾知他已察觉,也不敢回头再看玹铮,只急促地吩咐道:“走,回去!”    斐陌听他嗓音嘶哑,底气不足,又见他眉间金钿脱落,脸色漾着丝丝春情,心下越发惶惶不安,赶紧为他披了披风,扶着他逃跑似的去了。    玹铮再度将船划去了湖心。    夜风吹拂,激情褪尽,她冷静下来。望着满舱狼.藉,满榻污.浊,心中五味杂陈。今夜,得到了,亦失去了。而有些人,有些情,终究是辜负了。    顾渊站在对岸的树下,定睛瞧着湖心的彩舟。这时,一名宫侍打扮且蒙着斗篷的男子疾步靠近,递了方小巧的锦盒给他,“渊少,属下奉命来送绞髓丹。”    “知道了,你回去吧。”顾渊打开锦盒,黑黢黢的药丸在月光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枯叶面色踌躇,因畏惧他在隐月阁的身份,不敢直接顶撞,于是委婉的提醒,“按规矩,属下得带着空盒回去才能复命。”    顾渊闻言,手先是一僵,随即颤了两颤,捏起那枚药丸。    他明白,这既是解药也是□□,自从师弟叛出隐月阁,师傅为了加强控制,所有隐月阁的弟子都别无选择。    “你替本少禀报师傅,请她老人家放心,后日回顾府之后,本少再想办法与她联络。”    “是。”枯叶见他服了绞髓丹,打心底松了口气,又赶紧取回锦盒,陪笑道:“湖中那条小船十分可疑,要不要属下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那是俪王,你敢冒然惊动她,难道不要命了?”顾渊掐指算着时辰,“再过一刻,巡查侍卫就要换岗,赶紧速速离去。”    枯叶领命,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那个宫隐很是麻烦,是否需要属下禀奏阁主,找机会将他除去?”    顾渊回眸一瞪,含了怒气,“真真蠢材!他乃宫氏嫡子、御封县君,且与俪王关系匪浅,杀他百害而无一利!”    说罢又斥责道:“记住,他的事本少自会处理,像今夜这种在俪王送的食盒里下蒙汗药的伎俩不许再有!”    教坊司梅花院内,薛文梅一口血喷出,溅了向仁满脸。    她又惊又怒,气急败坏地扯着薛文梅的头发将他拖拽下床,又狠狠踹了几脚,这才随小侍去洗漱更衣。    邵月盈赶来时,向仁已走,薛文梅残花委地,倚着床榻边的脚凳,身上罩了件雪青中衣,面色灰白,气息奄奄。    他自前夜被送回教坊司后,开了缠龙索,向仁便来作践他。他刑伤难忍,兼之丧弟之痛,苦苦哀求她饶过自己,可得到的却是变本加厉的玩弄。    一天两晚,他终于抵受不住,发了高热不说,还急火攻心吐了血。    邵月盈大惊失色,几步跑上前去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并冲着小侍大嚷,“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小侍急得直哭,“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儿去请?”    别看教坊司是达官贵人的销金窟,可很多清白人家都避之不及,往常给郎倌瞧病的大夫不过是贪图诊金多些,偏偏一个去了外埠,一个家中有事告了假,还有一个住在南城,等请来怕也迟了。    薛文梅嘴角渗着血丝,浑身打颤,泪水涌之不尽,“祖母、母亲......”他渐渐神志不清,阖上眼之前,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薛公子!薛公子!”凌陌晓将已昏迷的他打横抱起放在榻上,随手解下腰牌丢给小侍,“快去,就说是重明卫的公务,叫保和堂赶紧派个救命的人来!”    次日散朝后,承珺煜刚回安泰殿,知影便来禀报,“陛下,君后拒不奉旨迁宫,您赶紧去瞧瞧吧。”    才走到宣室殿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嚷声,“谁敢动本后!本后要见陛下!本后要见陛下!”    “放开他!”承珺煜迈步进殿,黄色团花织金凤衮熠熠生辉,越发衬得帝王威仪赫赫,付才郎与郑寅隼赶忙领着众人叩拜。    “陛下,君后不愿奉旨迁宫,奴才们无能!”    “你们都先出去。”承珺煜的面颊上蒙着寒湛湛的银光,待众人告退,殿门关闭,她负手走到向荣泽跟前,口气冷淡,“你想见朕,可朕已不想见你。”    “哈哈哈......”向荣泽一阵冷笑,因是待罪之身,他散发未戴冠,只穿了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宫装,跪在地上,缓缓抬起苍白憔悴的脸,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怨怼,“陛下当然不愿再见臣侍,陛下当年想娶的、如今宠爱的,从始至终,根本都是自己的姐夫--宫韶华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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