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秀看到楼面有些旧,但地面干爽洁净。
上到二楼西面的一个房间,春秀推开门,瞬间,从里面传出一股多人杂居时,特有的浓重的怪气味。雪秀也不是什么娇小姐,这样的味道还能忍受。
屋内灯光甚为明亮,房顶一个大吊扇呼呼地转着。
左右两排上下铺,门口那张床的上铺空着,堆满了各色的箱子和杂物。有人住的床上都挂了白色蚊帐。
正对门是一扇窗户,窗下一张写字桌上堆着零食袋,梳子,化妆品,水杯,卫生纸等等,不一而足,杂乱不堪。桌下有几只白色的水桶,夹缝里塞了几双鞋子。
春秀的床在左边中间下铺,看得出整理过的痕迹。单人的钢丝床铺上,横了一块宽不过四公分的薄板,上面摆着女人需要的小零碎。起了球的粉色床单在席子下卷着,床下摆着几双鞋和小水桶小脸盆。
其中靠窗的上铺,垂下半片蓝色印花床单,格外打眼。门开时,裹着白色纱帐的人脸,猫似地看了一眼,重新钻回帐子内。
“这个是洪阿姨的一个亲戚,也刚来没两天。”春秀凑进雪秀耳边轻言道。
春秀拉雪秀在床上坐下,把包放到床头,说:“今晚你睡我的床。”
“你呢?”
“别担心,我有的是地方睡。”她指了指上铺和对面一张床,说:“她,她,还有这个,到明天早上八点才会回来,你说我有没有地方睡呀?”
说话间,雪秀就看到有三颗蓬着头的脑袋,从白色的帐子里伸出来,冲她点头微笑。
“这就是我常说的堂妹。”春秀得意地介绍。
有一个女孩从对面上铺顺着阶梯爬下来,一面爬一面说:“晚上睡我这儿吧。”
“她叫素云,和我们同姓。我在信里和你说过的。”
陈素云亲密地拉起雪秀的手,说:“阿妹好。”
“你好。”雪秀微笑着回应。
陈素云看起来比春秀姐妹大个两三岁。她打量了雪秀一番,继续说道:“你姐总算把你盼来了。阿秀,先让你妹妹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饭吧。”
春秀顽皮地冲雪秀笑,赞同道:“素云说得对。坐一天车了,你先冲个凉,然后再带你出去吃饭。”
“不是有食堂吗?”
“食堂里这么晚估计没什么吃的。”
“可我已饿得不行啦。”雪秀轻声说道。
春秀望着雪秀,疑惑地问:“中午没吃饭?”
“路上的饭那么贵,我只买了个面包。”雪秀红了脸。
“钱是命啊?真有你的——”春秀突然提高了嗓门。
素云站到窗口桌前梳头,听到春秀如此大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春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改口道:“好吧,你先去冲洗一下,瞧你,灰头土脸的,等你洗好了,我也买好了饭。”
她从床下拿出脸盆,又从自己的床头一叠衣物里,挑出一条裙子给雪秀换洗!
雪秀走进春秀指点的洗漱间,春秀下楼买饭去了。
谁有过相同的经验?雪秀不仅不习惯淋浴头,还死活调不出温水。最后只能用脸盆接水用。
等她拖着春秀宽大的长裙子,用毛巾擦着头发重新进屋时,春秀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雪秀简直饿晕了,整整一大钵面条被她干了个精光。她满足地冲春秀笑,春秀则怜惜地帮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