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出了那样的事,婶婶要是知道了,还不心痛死?
于是雪秀扯谎道:“哪有什么事?不过是以前那个厂子日夜颠倒,太熬人。现在进了一家服装厂,工资差不多,至少不用上晚班。”
“哦,那就好。我也早说过她,上晚班多熬人,还伤身。如今换了倒合了我意。其实家里也不在乎她赚多少钱,是她非要出去。年底回来,好些人来说媒,她说还想多自由两年,也就随了她。我正纳闷呢,怎么最近电话来得少了?你们这些孩子啊——”
婶婶莫名地叹了一口气,一个母亲突然就感伤起来。
“她让我带了些东西回来。”
雪秀忙将箱子横着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递给黎红。同时,又打开另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包糖果撕开包装,最先分给王婶家的两个孩子。大的已经有三四岁,能说谢谢。小的还不怎么会说话,一拿到糖就急切地让王婶打开。
王婶一面撕着糖纸,一面教孩子:“有没有谢谢阿姨啊?说谢谢雪秀阿姨。”
这样的场景和雪秀想象的一样,很温馨,很亲切。大伙都吃到了雪秀的糖,热烈地聊起了天,主要还是说雪秀的变化。
兰英手里捏着一个空碗,脸上挂了笑。“说会儿话吧,我去炒点菜。”
雪秀说,“有什么就吃什么。”
“我和你爸刚吃好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兰英也挺高兴!
“快去——”陈爸催促她,又问雪秀是不是很饿。
“已经饿过头了。”
雪秀的话惹得老父亲一脸疼惜。
黎红要拉雪秀坐下说话,木根止住她。“还没吃饭呢,坐了一天车多累?有什么话,让她先缓缓气。”
于是,雪秀和水根回了自己家。
雪秀从包里拿出几袋吃食,放水根手里。水根一面咧嘴笑,一面埋怨雪秀把他当小孩子哄。
“你不是在戒烟吗?烟瘾犯了就吃些糖,嗑点瓜子——我还给你买了两件汗衫。”雪秀一并放在凳子上。水根双眼湿漉漉的,脸上是孩童般满足的笑意。
雪秀吃饭的时候,水根满眼宠溺地坐在对面。
后来,黎红来了,兰英同她一起坐到了饭桌上聊天。
“怎么突然想回来?”黎红再次问雪秀。
“肯定想家了呗。”水根笑着替雪秀回答。
“我辞工了。待了两天就想回来看看。”雪秀轻描淡写地说着。
“好好的,怎么就辞工?那不是又要重新找?”兰英似乎不是在发问。她急促的话语落进雪秀耳朵里,变成了埋怨。
雪秀把她的话往深处想了想,心里有些堵塞,遂放下了筷子。
“工作有的是,随时都能找到。”
“既是辞了工,索性别去了。你独自在外,我也不放心。就在家里待着吧,饿不着你。”水根话语温存。
“家里有什么好待的?”
“至少平安。”水根大声地回了兰英一句。
“真是的,孩子刚回来,你们让她先缓两天。”黎红数落着,随后执起雪秀的手,放自己粗糙的大手里摩挲着。“回来的正好,今年你爸妈没种什么田,索性歇了暑再走。”
雪秀冲婶婶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