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门户不多,舒雨微索性便挨家挨户地询问了,然而每开一扇门,里面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都会让她觉得心中难过,直到敲开第三扇屋门时,她才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老刘似乎也是将将才回来,手里提着刚买回去的包子,不知是否走了小路的缘故,舒雨微来的这一路上倒是没看见他。
他比方才在回春堂时更为疲惫,神情也有些无精打采,他打量了舒雨微许久,才缓缓出声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这儿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我没有走错。”舒雨微 冲他温温一笑,又道:“叔叔,我听江大夫说,您是患了破伤风吗?从前我师父带着我游历江湖时,曾经治好过一个同样患有此病的人,虽然他老人家现下不在此处,但我想,我应该可以试试。”
老刘一愣,都顾不上去想面前的人还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只低声喃喃道:“当……当真吗?”
可刚一说完,他的神色又不禁落寞了下去,他道:“但是小姑娘,我付不起这钱的,多谢你的好意了。”
“不需要钱。”舒雨微 冲他一笑,尽力的宽解他心中的哀凉,“师父说了,医者父母心,救富者收其钱,是为生计;救贫者不收钱,是为医仁。”
说话的间隙,老刘的身后忽然多出两个小孩来,小女孩与舒雨微年龄相仿,小男孩则是看着要小了几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老刘手上提着的包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却又不敢伸手去拿。
老刘转过身去看两个孩子,伸手摸了摸他们脑袋,便将手上的包子分给了两个孩子,道:“快去趁热吃吧。”
小男孩高高兴兴地接过包子,连忙跑到一边去吃,只有那个小姑娘,捧着手里的包子依旧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舒雨微。
就在老刘准备将舒雨微邀进屋详聊时,小姑娘却忽然出声:“你真的……能够救我爹爹的命吗?”
舒雨微淡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十足的把握,但考虑到凡事不能说得太满,于是便只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一试的。”
那小姑娘这才站到了老刘的身侧,将整个身子都露了出来,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包子许久,忽然朝前走了两步,递给了舒雨微,一脸严肃道:“那就请你收下这个,若你当真能够治好我爹爹,以后有机会,我定然会报答你的恩情。”
舒雨微拒绝了她的好意,正准备告诉这姑娘自己已经吃过饭时,却忽然发现她的左眼下竟有一颗深红色的朱砂痣,与自己的那颗简直一模一样。
她不由得愣了神,直到老刘又出声唤她进来时,舒雨微才醒过神来。
进到屋里,老刘连忙用破烂的衣袖擦了擦凳子,有些难为情地同舒雨微说道:“这屋里简陋得很,还请你不要嫌弃。”
舒雨微淡笑着摆摆手,道:“不会。”
她闭眼开启神医系统,正欲给面前之人把脉时,却又忽然听到他略显迟疑的声音:“小姑娘……你当真有把握吗?我看你年纪也还小……”
她早料这人会有此疑问,便抿嘴笑道:“叔叔,破伤风这病会死人,我想您也是知道的,那……既然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救治,您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我试试看,若是能治好,您便也能继续照顾您的儿女了,不是吗?况且,我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从出生起便跟着师父行走江湖的,看过师父治好过许多的病,甚至我自己,也时常有为他人治病,所以,您也不要太担心。”
老刘闻言,脸上又泛起了一抹愧色,出声自责道:“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舒雨微并不在意,随口道了声无事后,便开始替他把脉。
根据神医系统的所言,把过脉之后,她便对于此人的病情以及救治方法胸有成竹。
舒雨微又出言,请求查看了一下老刘腿上的伤口,随后叮嘱他先好好敷上江太医给的药,缓解病痛,自己现在便回去配制能够治病的药,改日再过来探访他。
老刘见自己的病有希望,脸上也不禁显出些喜色,连连道谢后,又对一旁的女儿说道:“忆兰,快去送送这位姑娘。”
忆兰?
听到这个名字,舒雨微不禁皱起眉头,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看,又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原书里对于忆兰的外貌描写并不多,只不过以清秀一词寥寥带过,可令舒雨微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忆兰竟会在这。
或者说,忆兰是不应该在这,因为她明明记得,忆兰是在……
舒雨微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出声问道:“你名中的忆兰二字,是哪两个字?”
忆兰一愣,犹豫了一下,才同她解释道:“是……回忆的忆,兰花的兰。”
舒雨微心下一沉,目光再度落在了她左眼下的那颗泪痣上。
……确实是她,不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