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谪江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转瞬便将她提溜起来,眼中的寒意愈发渗人:“水滴刑没叫你清楚我是个什么人,嗯?”
他说着,便将手中的小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他垂着眼,俯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顿然便让舒雨微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安宁与欢乐都是假象。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
“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顶在头上,重新站好。”
舒雨微尚在气头上,抓起地上的碎片便朝他砸去,还放言道:“晏谪江,你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抬手碰了下脸上被瓷片划过的伤口,晏谪江漠然地看了眼手里的血迹,忽然缓步朝舒雨微走去。
舒雨微脸上的怨气依旧在,但心里要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她一手撑在地上,跪坐着看眼前那人逐步逼近,心跳的愈发快速。
晏谪江蹲下身来,忽然朝她伸出手去,舒雨微下意识地用双手挡住,眉头紧皱,心跳加速。
晏谪江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又用力将她拽向自己。他嘴角一勾,半垂着的眼里尽是舒雨微熟悉又畏惧的笑意。
那是他每次折磨人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像是看到猎物一般,带着浓厚兴趣的笑意。
他向她伸过手去,舒雨微心中惊恐,慌忙地闭上眼,不敢再看下去。
直到唇间忽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触碰,她才又缓缓睁开眼。
他在用指尖的鲜血染红她的嘴唇。
舒雨微忽然如释重负,根本没有去想这个行为有多么诡异,她只知道自己大抵是逃过了一劫。
晏谪江收回了手,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般看着她的嘴唇,嘴角的笑意愈甚。他站起身来,又伸手将她拽起,出声道:“起来站好。”
舒雨微虽然仍有怨气,但经历了这么一出,她的理智又重新站回了上风。
咬了咬牙,她将一肚子的委屈和苦水咽下,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重新站好了姿势。
她一定要离开这,她晚上就走,再也不要回到这种折磨人的地方了。她以前真是疯了,居然会沉醉在晏谪江那些七零八碎的温柔里……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晏谪江就是个病娇,怎么可能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跟他沟通?!
晏谪江将地上的碎片一个个捡起,又一片落一片地搭在她的头顶,动作轻缓极慢,像是刻意在聆听碎片相碰的声音一般。
落好后,他却也不回屋,就站在舒雨微的面前看着她,好生耐心。
舒雨微当然是闭上眼不与他对视。她皱着眉头,努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不断地告诉自己忍完这最后一次就离开。
太阳愈发的毒辣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舒雨微渐渐感到方才的那股晕眩感再度袭来,身上被泼的那些水渍此时也被完全蒸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的意识又再度朦胧起来。
舒雨微努力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但是身体的反应是控制不了的,意识愈发的迷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得脑袋忽然特别沉重,重的她几乎快要支撑不下去。
舒雨微终是没能坚持下来,嘴唇干裂的泛白,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紧接着,意识像是被全然抽走一般,昏迷着向前栽去。
……
再度醒来的时候,舒雨微是被一股寒气给冷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个冰窖,除了身下的这张床以外,这里全部都是冰,她连鼻子里呼出的气都能化成雾。
晏谪江坐在她的身边,单手撑着下巴,双眼微闭,似乎是睡着了。
舒雨微一看见他就来气,脑海里甚至还闪过想要一刀捅死他的念头,她眯了眯眼,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地这股冲动,毕竟要是一刀捅不死他,那死的就是自己!
她咬牙切齿,看着这张脸就越想越气。舒雨微心一横,趁着晏谪江打盹,又快又准又狠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十分用力,像是要把自己心里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晏谪江微微蹙了下眉头,接着便睁开了眼睛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舒雨微心里的那个气恼顿然又转为了害怕,她连忙闭上眼睛,不再和他对视,又顺带将脖子也缩了起来,生怕他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掐她。
耳边传来晏谪江的哼笑,舒雨微更是蠕动着地向后挪了挪,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忽然,她感到有东西似乎要落在她的眉心上。虽然那儿还一直贴着从前的那枚珍珠花钿,但她能察觉到即将落在她眉心上的东西是晏谪江的手,吓得她连忙用双手捂住额头。
晏谪江的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冰凉冰凉的。声音也总算不再冷淡平静,又恢复了从前跟她说话时的那般轻松悦耳:“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