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打量了他几眼,才蹙眉迟疑着问道:“你所言当真?”
“当真。”
舒雨微挪开视线,看了眼地上的那把匕首,虽然不知道晏谪江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但是既然他不在屋里,那自己倒也没必要跟食物过不去,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吃饱了死总比饿死强。
她于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跟着九翊离开了地牢。
晏谪江果然没在寝屋。桌子上除了菜肴以外,就只有一双碗筷,看样子是只给她备了的。
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屋里的陈设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过,甚至床头的衣架上还挂着几件她的小衣服,跟她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分毫未改。
舒雨微暗暗在心中自嘲,想起地牢里晏谪江的话,她不禁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被人玩弄于股掌,还以为人家对自己束手无策,早已放弃了抓回来的念头。
教习姑姑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个能强行带她离开的时机,毕竟常承泽又不是终日都待在府里,但凡教习姑姑留点心,她早都被抓回到晏谪江的身边了。
九翊将她带进屋里后,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桌上的菜肴都是她平常喜欢吃的,舒雨微不知道这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但不论是哪一个,她都无暇顾及,毕竟常承泽此刻还生死未卜。
好在她刚刚用完膳,小悠的声音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小悠:宿主,五皇子他没事,我去的时候他应该是毒发的厉害,昏迷了过去,那群追杀你们的黑衣人找到他后,就将他带回到五皇子府了,晏谪江这会儿正给他解毒呢。】
原来是想起要去给常承泽解毒了。舒雨微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她就知道晏谪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就算他此时不在府里,自己估计也是逃不走的。
算了,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死就死吧,她也没什么牵挂和寄托,早死还能早投胎。
然而晏谪江却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到寝屋。舒雨微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感又悄然袭来,若是此刻晏谪江站在她面前,像白日里一样折磨她,或者干脆给她来个痛快,她都不用这么担忧害怕。
但是事实却是,晏谪江一晚上也没回来过。早上舒雨微醒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受到疼痛以后,才确定自己确实还活着。
门口忽然传来阵阵敲门声,舒雨微从床上坐起,随口应了声“进”。
门外的人并未开门,只是出声冲她说道:“雨微姑娘,你记得等下还要去上课。”
舒雨微皱了皱眉头,晏谪江居然还有心思让她上课?昨天她说了那种话,晏谪江非但没过来弄死她,居然还让她去上课?
虽然心有疑惑,但舒雨微却也明白,她若是想从九翊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实在是不大可能。她于是便只应了声“好”,就下了床开始收拾梳妆。
她这才发现,不仅是屋里的陈设没有变过,就连她的首饰盒也都没有太大的变动,除了少了一只她顶喜欢的白玉簪子。
舒雨微于是低下头来,在梳妆台的几个抽屉里翻找起来,直到翻找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她忽然呆在了原地。
那里面是半块珍珠,还有一小盒银粉,以及小镊子之类的工具。
她第一反应就想到自己眉心处的那块花钿。
舒雨微对着镜子,伸手取下刚刚才贴上去的花钿,她将两半块珍珠叠在一起,发现正好吻合。
这个东西……竟然是晏谪江亲手做的吗?可如果不是他动手做的,又有谁敢把做完东西的余料,放在晏谪江的屋里。
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舒雨微忽然想起,好像曾经有过无数个瞬间,晏谪江都会看向她眉心的这颗花钿。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半块珍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晏谪江再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还是按部就班的吃饭、上课、睡觉。甚至后来的几日,她都敢照旧出府去回春堂,也没人过来阻拦她,只不过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有个丫鬟陪同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