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谪江眸光一闪,眼底浮出几分暗笑,他缓缓抬手,掌心向上,修长的玉指格外白皙,款款置于舒雨微的面前,声如春风,带着几分本不属于他该表现出的温柔:“过来。”
舒雨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将手搭了上去,下一秒,便被面前的人扯了过去,拽到了身后。
晏谪江步伐缓慢地走了几步,直到站在忆安面前,垂眸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趣味。
舒雨微的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她扯了扯晏谪江的袖子,正打算出声劝阻,面前的人却先声宽慰道:“放心,我不会对他动手的。”
虽然他这样说了,但是舒雨微还是心存几分余悸。目光紧紧地盯着晏谪江的手,时刻准备上前阻拦。
忆安毫不畏惧,仰头看着他,目光格外凶狠,像是在给晏谪江示威。只是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儿,所以此举在外人眼里,倒是像极被惹急的孩子跟大人置气。
晏谪江俯了俯身,语气带着些许认真:“说说看,你想怎么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你觉得,凭你的本事,你的地位,以及钱财,哪一样及得上我?”
“我现在是比不上。”忆安眯了眯眼,语气仍然凶巴巴的:“但以后一定会!我会好好读书,考取状元,谋个好的官职,你再怎么有钱也就是个商人!和做官比起来,可差远了。到时候你要是对我姐姐和雨微姐姐不好,我就把她们藏起来,藏到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状元?”晏谪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耐心地同他掰扯:“你是觉得,我不做官,是因为我考不上状元?”
晏谪江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没忍住嗤笑了几声。他轻甩衣袍,蹲下身来,与面前的小男孩平视,却仍是半垂着眼皮,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别痴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雨微姐姐既已嫁给了我,那她生是我的妻,死,也是我亡妻。你想娶她,不仅这辈子没希望,生生世世,你都没有希望。”
听到“你想娶她”这几个字,被戳中心事的忆安脸颊霎时红成一片,他慌乱的低下眼睛,咬咬牙,似是有些心虚。
见他这样,晏谪江似乎很是满意,他朝前挪了挪脑袋,附在忆安的耳畔悠悠道:“把心思放在用功读书上,有空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前途,等你到了你方才说的那个高度,大可看看你能不能动得了我。”
晏谪江轻笑一声,放低了声音,更进一步贴在他耳边:“还有,你记住了这世上,不会、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比我更适合做微儿的夫君。她的人也好,心也好,都只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晏谪江动作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慢地站起身来。
一片青绿色的树叶斜斜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为他身上这件素色的衣袍添了一抹靓丽。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又随着他走动的身影渐渐消失,树下的宁静更衬他出尘的气质,清冷之余,却似乎又带着几分从前不曾有过的温和。
舒雨微一时恍神,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晏谪江……真的变了好多。
他走到一旁看了半晌戏的清容身边,出声言道:“晏谪湘和五殿下要的东西可是在这?”
清容很快从方才的看戏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抿嘴而笑,目光落在面前那人的身上,出声回应道:“在的。不过,还要请小公子和五皇子稍等片刻,我且去给二位取来。”
晏谪江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待清容离开后,他才又朝着身后的舒雨微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你若是想回去就先回去,我拿到东西以后还得去趟中丞府,行路麻烦。”
舒雨微摇摇头,回他:“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回去,能坐马车我才不走着回。”
她选择跟着晏谪江,有马车能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是她也想去趟中丞府,打探打探男女主的感情问题。
虽然这个清容到现在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但舒雨微就是隐隐觉得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且不说她这会跟三皇子还有没有联系,就单说她阻止男女主成亲这一件事,就足矣让舒雨微对她提高警惕了。
清容是女儿身,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那他阻止男女主成亲,最可能的目的自然是她对晏谪湘有想法,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三皇子的卧底,想要挑拨晏白两家关系的可能,但无论那种,这人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以免她对男女主感情不利,舒雨微还是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探探那两人的感情状态,也好过自己一直提心吊胆。
清容的动作很快,片刻便将东西拿来交给了晏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