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下手中的词集便走,本想在潜意识里问问小悠是怎么一回事,但转念一想,小悠毕竟是穿书系统的精灵,若真知道什么,必然也不会帮着自己,只得做罢。
舒雨微本打算先去医馆,换身像样的衣裳和首饰,再去宣德王府打探打探,看看晏长宁手里的那本词集究竟是不是她今日所见的这本。
正准备动身,她突然转念一想:晏长宁这个人不好对付,只身前去只怕不好脱身,以防万一,她还是选择回府更衣,顺带将若歆一同带上。
两人来到宣德王府,舒雨微说明了来意,门口的侍卫便进去传话,不过须臾,就放二人进府去了。
宣德王府气派华丽,各处都极为亮眼整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灌丛,也被下人修剪的规规整整,一点杂枝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崭新的靓丽,不难看出宣德王确实如小说中描述的那般,生性喜爱奢靡,整日沉醉在纸醉金迷中,也难怪皇帝根本不防着他这个弟弟。
下人领着她一路来到晏长宁的院子,这里相较前院就清新雅致许多,到底是晏家出来的人,品味与喜爱中处处都透出着家族门风。
院内只有下人挥动扫帚沙沙扫地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声音,丫鬟们一个个只顾着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可见晏长宁座下之严。
听下人说,晏长宁每日都会在规定时辰内做固定的事情,一般府上来客或是要出门做事,她都是在前一日安排好时间,所以来访者一般都会提前派人到府上告知。下人说,今日她来的突兀,晏长宁竟还愿接见,倒是令人难以相信。
晏长宁此时正在写字,下人们将舒雨微安顿在正屋等候,又上了点心和茶水。待她写完字来时,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期间若歆附耳同舒雨微说,认为晏长宁是不想见她,故意刁难她才刻意为之,于是劝她离开。不过舒雨微倒是没有这么觉得,一来晏长宁也没让她在日头底下站在等候,二来原书虽然只提过寥寥几句,但晏长宁确实不是会在这些小事上跟你赌气的人。
“妾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晏长宁依旧是那副标准的待人微笑,礼节十足,可却透着七分孤冷:“起来吧,同为晏家人,不必多礼。”
舒雨微道了声“是”,款款起身。在见到晏长宁示意她坐下的手势时,才重新坐回了位子上。她道:“今日冒昧来见王妃,实在唐突,只是妾一直挂心着当日王妃说的话,所以……这一忙完手上的事情,就立刻过来拜访王妃,想听王妃讲讲小少爷从前的事。”
晏长宁垂了垂眸,眉梢眼角带着几分思索的意味,神情却泰然。她默了片刻,缓缓道:“阿江那孩子,生母没得早,父亲原是打算让母亲收他在膝下,精心教导,可那孩子就是不肯,固执的一定要一个人住在临江阁,性格上难免有些缺陷……”
她说着,话锋突然一转,提及到了舒雨微:“你这孩子,之前与我发生过那样的冲突,心里定然是怨恨我的吧。我着实没想到,你竟愿意为了阿江,来找我这一趟。见你对他这样上心,我也就心安了。你是好孩子,我也不忍心让你受到伤害,有些话还是要早早跟你说清楚,好叫你多注意着些。”
晏长宁突然伸过手,握住舒雨微的手掌温声细语道:“平日里,你也许觉着阿江对你极好,但他这个性子喜怒无常,很难保证有一日会不会对你动手。不过,你既已嫁给他做妾,就得好好照顾他,这是你的义务也是职责,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多留个心眼,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不至于身心都受到伤害……”
舒雨微嘴角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看着晏长宁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然而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是”,便没了下文。
晏长宁说得这些话就很有意思了。
一来,用晏谪江的性格让她日后做出提防心理。晏谪江是什么人啊?但凡她有点异心,即便一时看不出来,多相处一段时间就能发现端倪,若自己当真这么做了,若晏谪江对她也当真只是一时新鲜,那么她这一番话,就能轻描淡写的挑拨二人的关系。
二来,晏长宁没有直接言说“我这不是挑拨你们关系”,而是说“你已经嫁给他了就不能离开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告诉舒雨微自己说这些只是为了她好,毕竟她已经纳入晏府,没有卖身契不能轻易离府,这也就间接表面她并非挑拨离间,想劝她离开晏府。
可惜了,晏谪江一早就将最差的一面暴露在了她的面前,如今在她身上表露出的这些,都是她亲眼看着他一步步转变过来的。
“说起来……”舒雨微抬起眼眸,对上晏长宁的视线,温温笑道:“妾听闻王妃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样样精通,不知可否有幸,能看看您写过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