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吓得坐到了地上,离倒地那人最近的一人蹲下身,颤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然是没了生气。
众人惊恐至极地看向舒雨微,探息那人指着她质问,神色慌乱却又愤恨:“你……你,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你……我要将你送到官府去!”
舒雨微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撑在身后,半卧着坐在地上看向那人,心中也是不甚疑惑。
当时她那个情况,别说下毒了,就是反抗都有些困难,可除了她以外,方才也没有一个能靠近的人,而且……这死状未免太过眼熟,这种狠厉的程度,她只在晏谪江杀人的时候见过。
大脑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喘息的时间,脖子上的项链在随之上下摇动,摩擦着她的肌肤。
是晏谪江给的颈链,是这里面的毒针!
这下糟了,若是闹到官府,只怕又是一场乱账。毕竟,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心,这人的死都的的确确与她脱不开关系。
舒雨微正思索着对策,前头站着的那群人突然朝她走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从地上拖起,拽着她就要朝官府去。
在几人去的路上,舒雨微的眉宇一直都不曾舒展。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颈链,犹豫再三,终是选择一把扯下,趁着他人的注意力不在此,随手扔到了一条小巷子。
她咬咬牙,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她记得颈链里的毒针细如牛毛,扎进去以后,他的脚心应该只会有个小红点,不细查根本发现不了。但若那仵作特别细心,发现了这一关键,只要在她身上搜不到证据,一样不能定罪。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仵作在检查那具尸体的时候,竟只是说了一句,恶病复发,并没有说是中毒所致。
闹事的几人闻言,自是不依不饶,一定要官府给他们一个说法。
查验尸体的仵作冷笑一声,反怼他们道:“你们不是太医学府的学生吗?那好,你们自己来查他中的是什么毒,再告诉我他是怎么中的毒?”
仵作信誓旦旦,看着并不像说假话,这倒是叫舒雨微一时也有些茫然。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一咬牙,纷纷撸起袖子朝尸体走去,七手八脚的开始检查。然而查验半晌,也没能发现地上的人是如何中毒的。
审案的官员只当是看了场闹戏,挥手示意几人退场,草草就将此案了结。
舒雨微直到出来的时候,都仍有些难以置信。她都已经做好了要和官府人员斗智斗勇的打算,不曾想竟这样轻松就放过了她。
那几人出来以后,本是气不过想跟她动手,但却被官府外面的侍卫给拦了下来,他们固然气恼,却也只能暂时离开,跟舒雨微放了狠话,让她明日到学府以后小心着些。
舒雨微完全没有理会几人的话,待他们走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回府,想要一探究竟。
见九翊在书房门口,舒雨微便明白晏谪江今日应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府处理。她于是直接上前推开书房的门,甚至都没让九翊去传话一声。
晏谪江听到开门声,眼中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似是有些不悦。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舒雨微时,脸色却又和缓了许多,但不过一瞬,就又沉了下来。
站在他书桌面前的舒雨微十分狼狈,脸上被蹭掉了好几处皮,也不知是肤蜡还是真的皮肤,一边儿脸被人扇得红肿,看得人触目惊心。身上的衣裳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便罢,居然还有脚印,显然不是被人踹了就是被人踩了。
不等舒雨微开口问他,晏谪江已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极度阴沉:“谁跟你动的手?”
他快步绕过书桌,来到舒雨微的身边,抬手拂去脸上的“皮”,在摸到肤蜡的质感后,他的心里才稍稍有所安慰,只是注意到脸上的红肿以后,他心里的烦躁却又更胜一筹。
“晏谪江,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我来找你,是想问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谪江给点了哑穴。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着门框狠狠砸去。外头的九翊闻声,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将书房的门给关上。
晏谪江想也没想,直接上手扒开她的衣裳,检查她身上的伤,在看到好几处淤青以后,身上的寒意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解了她的哑穴,声音冰冷入骨:“是谁?”
舒雨微着急问银针的事情,自然没心思回答,摆了摆手,道了声:“这件事等等我们再说好吗?”
接着她就准备开口询问,但嘴都还没张开,就听到晏谪江几近咬牙切齿地问她:“我问你是谁?”
他像是在极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发火,或者应该说他是不想在舒雨微的面前发火,因为气恼之余,他眼中的心疼却更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