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带着徐御医闻讯赶来,亲手逼着娘娘喝下滑胎药。”
舒雨微的心脏猛跳不止,她不禁蹙起眉头,打断梅儿的话,出声问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就算皇后娘娘是晏家的人,可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帝的亲生骨肉,他……”
梅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帝王之心,最是冷漠,姑娘不是宫中之人,不会明白这深宫之中,最难得的便是情谊,皇后娘娘孤立于高枝之上,是底下众妃的眼中钉,尤其是后宫的宠妃。陛下理应是娘娘在深宫里唯一的希望,但陛下却从未珍重娘娘,甚至,还摧毁了她生命里唯一的希望。”
她说着,又咳了几声,瘦弱的身躯随之抖动,看着着实令人心疼。
“皇后娘娘是宫里难得的良善之人,从前我跟在娘娘身边,贤妃有事没事就爱过来找茬,但每次娘娘也都是一笑而过,只是偶尔贤妃做的事情太过,触及宫规,娘娘才会按规矩处置。”
舒雨微沉默不语。片刻,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谢谢你了,这些算是我给你报酬。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尽力帮娘娘纾解心结。”她转身离去。
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该回去收拾,准备回京城。不过晏谪江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她明白来这儿一趟也挺费时间,便没有催促,待晏谪江处理完事情后,才跟着他一同回去。
路上两人聊起皇后的事情,晏谪江似乎并不意外,听完也没什么出奇的神情,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
舒雨微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感慨:“这晏家啊,真是看着高门显赫,其实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得不如意,谁不是为了整个家族的荣光苦苦坚持,再算上那些若有若无的勾心斗角,哎,当真还不如活在普通人家。”
晏谪江突然转头看向她,疑声道:“勾心斗角?府里谁算计过你?”
“那倒没有算计过我,只是偶尔听下人说说大夫人和几位姨娘的事情罢了。”
她眨了眨眼,想起书中描写晏老爷那几房夫人的争斗,不免有些庆幸她是跟在晏谪江身边的,若真是一开始跟着在晏谪湘身边,只怕是多少也得跟府里的人斗上几个来回。
晏谪江将头偏了回去,单手撑着脑袋,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如果你不想待在晏府,我也可以带你去我的府邸住。”
舒雨微没有立刻回复他,倒是难得地认真考虑起来。
其实如今晏谪湘另开府邸,她在或不在晏府,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府里还有个晏长欢令她挂心,算算日子,白鹤应该已经成了婚,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再等等吧。”舒雨微偏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树林一顺顺闪过,牵动着她的神思:“等皇后娘娘的事情处理完。”
晏谪江半睁开眼,话音低微,“这件事情,你还是打算管下去吗?皇后的这个心结,怕是无法纾解。”
“我必须去做。”
她说得认真,晏谪江也没再反驳。斜睨了她一眼,他再度闭上眼睛,倚墙休息。
两人回到京城时,正好赶上初雪。
晏谪江掀开马车的帘子,街上银装素裹,行人匆匆,说话时嘴里还冒着热气,一派繁荣与热闹。
雪花顺着风飘入马车里,落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又融化消失。
舒雨微将将从睡梦中醒来,忽然感到一股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含糊着说道:“今年的初雪,来的还挺早。”
晏谪江将帘子放了下去,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的脖子往前更了更,歪头看着晏谪江,疑声道:“小少爷这是有什么心事?”
晏谪江没说话,垂着眼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开了口:“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时过境迁,现在回想起来,难免觉得好笑。”
舒雨微好奇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是什么事情?”
晏谪江斜着看了她一眼,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
“想知道?”他转过头,含笑看着舒雨微。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晏谪江伸手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跟你讲。”
舒雨微:“?”
爬!这个狗男人,占便宜还想让她自己送上门,想都别想。
她弯着眼,扬着嘴角,强行凑出一副假笑,“谢谢,我没什么兴趣了。”
她话音刚落,马车正好停下。舒雨微想也没想,站起身拉开帘子就下去,半点犹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