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眼神霎时有些慌张,她急忙垂下眼,喃喃道:“夫人在说什么话,我家那位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我也想知道。”舒雨微浅笑,但这份笑意却不似之前那样纯粹,多了几分审问的意味在里头,“不如这样,你让我猜猜看,看我能不能猜对。”
她站起身,绕着那妇人转圈慢走,边走边道:“你家梅花饼的手艺世代相传,做的极好,方圆百里无人不知。但这东西说穿了,终究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甜点,若是只死守着卖,不往别的酒楼或是茶馆供货,也是挣不了多少的。可你又担心家传手艺被人窃取,所以也就打算这么将就着过下去,反正也不死。”
“直到有一日,有个女子上门来,说是要花钱收购你的铺子,你肯定不同意。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给你相公下的毒,但是我猜,这毒,十有八九就是她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威胁你替她赚钱。”
妇人诚惶诚恐,双手死死地捏着裙角,颤声道:“什么下毒,什么女子,我……我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吗?”舒雨微站定在她面前,笑意盈盈:“那就让我家官人来跟老板娘说吧。”
说罢,她坐回凳子上,回头看向晏谪江。
那妇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都不等晏谪江抬起头看她,她就已经双腿发软。
晏谪江 曾命手下的人用鱼线缠绕在一个人的全身上,当街勒扯,却又不让他死,甚至故意在他伤痕累累时放手,歇缓片刻撒上盐又继续拉扯,令其痛不欲生。
当时正值七夕,街上人流本就繁多,他又将地点选在了最中心,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杂耍班子要在街头卖艺,围了一圈,谁知竟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全街哗然,大部分人都四散跑去,更有胆小的甚至当场吓昏过去。
后来官府的人来了以后,百姓们才知道,是晏府那位小公子的手笔,只因这人欠债不还。早前众人就听说他暴戾成性,虐人成瘾,如今当街见到,才算是真正感受到这位活阎王有多恐怖。
好巧不好巧,当日围观的人群里,就有包记酥饼铺的这两位当家夫妻。
亲眼见过他的残忍暴虐,那妇人此时自然害怕的不行,晏谪江的视线刚一投射过来,她登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说……我全都说……”
她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晏谪江。舒雨微暗笑一声,偷瞄了一眼晏谪江,见他神色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这种状态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也就只有他晏谪江了。舒雨微不由地暗暗感慨,自己拉他过来,还真是明智之举。
那妇人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渍,颤颤道:“夫人猜的没错……之前确实有个女子来找过我,但她并不是一开始就说要买下我的铺子。那日,小女身上突然起了不少红疹,我们正要送她去找郎中时,那女子来到了铺里,说是要买梅花饼。因为着急给小女看病,我就给拒绝了。谁知她竟说她能看得了此病,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在治好小女的病后,告诉我她在药里下了毒,若是不听她的话做事,小女不日就会毒发身亡。”
舒雨微眉头一紧,全然没想到清容的心能这么狠。
那妇人说着,泪珠也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她用袖子随便擦了擦,接着道:“她要我以后给她做事,铺子赚的钱也都归她管,我自然不愿,可是后来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医馆,也没有一个人能解得了这毒。”
“夫人,我不得不答应她啊……”她吸了吸鼻子,续道:“我相公中的这毒,其实本应该是在我女儿身上,是他爱女心切,所以才提议让那女子将毒下给他。”
那妇人往前跪伏了两步,抱住舒雨微的腿便抽噎道:“夫人,我跟您无冤无仇的,您今日听了这些,就权当没听过吧,否则若是被她知道我将事情告诉了旁人,她肯定再也不会给我相公解药了!夫人,算我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若我说,我也能解你相公这毒呢?”
舒雨微俯下身,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脸上又恢复了最初温和的模样。
妇人看着她,泪眼花花,一时也不明白她是怎么个想法。
舒雨微道:“只是有一事,我还需要跟老板娘确认一下。”
妇人抽泣了两声,规规矩矩地站在她面前,低声道:“夫人请讲……”
舒雨微伸手指了指后厨,缓缓道:“你这后面满院的罂粟花,应该也是她让你种的吧。”
那妇人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她连忙点头应道:“是她,但她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就说让我种在后院,做任何小食的时候,都放进去一点。”
舒雨微道:“那你放进去以后,有没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