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那个不负责任不知廉耻的女人?他连对方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恨这个跟他相依为命的可怜男人?孟远山恨不起来,只觉得羞愧,却又不愿意远离。
因为这是他喊了这么多年的爸爸,他也是爱过自己的,孟远山能记得早先的时候,冰天雪地的他抱着自己,用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那份暖意。
即便是后来,偶尔控制不住揍了自己也会崩溃的大哭。
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有牵绊唯一的亲人了。
他贪恋着这份暖,又忌惮着,像惊弓之鸟一样。
说的要回去一个来月,他万万没想到人会提前回来,还提前了这么多。
手里端着个盆倒刷锅水,震惊的连盆子都丢出去了。
一瞬间都忘了这本身就是自己的家,撒腿就想跑。
“站住!”
孟今章喊了他一声。
孟远山假装没听见,那一刻他感觉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他爸提前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人来,他这个见不得光的野种……
苏木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把他撂翻在地上死死的摁住他:“你跑什么?没听见我爸让你站住?”
菖蒲到跟前喊了一声:“苏木你撒手,把人扶起来。”
这孩子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跟孟天冬似的也是个炮仗,就不能动。
苏木瘪瘪嘴抓着孟远山的衣裳领把人给拖了起来,顺带的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泥沙。
菖蒲看了看孟远山,微不可见的蹙眉。
她见过陆云英,这个孩子不像陆云英,也不像孟今辰。
当然,眼下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给养成这样了。
骨瘦如柴,头发跟野人似的,身上的衣裳还算是干净,但是这补一块那补一块。
孟今章也看见了,叹了口气:“先进屋再说吧!”
菖蒲喊了苏叶:“跟哥哥一起陪着四叔家的弟弟说话,妈妈先去整理东西。”
苏叶哦了一声,瞅了孟远山一眼,有点嫌弃,真像个叫花子,跟她四叔一点都不像,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孟今章喊了孟今辰一声:“杵在外边干什么?当西洋景?”
边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在打量他们了。
孟今辰这才招呼他们进了屋。
除了堂屋还有三间房,一个杂物间,算是很宽敞了。
房子是五六年前盖的砖瓦新房,在当地算得上气派。只有他们这种捧着金饭碗的人才住得起。
“孟今辰你穷的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给他置办不起了?当初还没调查清楚你一意孤行——”
“老三!”孟先念喝止住了他:“刚刚到地方,说什么混账话。”
“没事,让他说。”朱慧芸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没有听说过没有见过。发生在他身上,又有关陆家那个,再荒诞的事情都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