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阿玲的肩膀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的噬心挠肺,她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想推开金焕熙施虐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金焕熙钳住阿玲的下巴,“好好拿张镜子照照,看清楚自己长什么贱样,敢动歪心思,我剥了你的脸皮。”
这些话让阿玲听了顿时羞红,
“我……我没有!”阿玲因为嘴巴被捏住,口舌不受控制,可她非要说,她从嘴里努力地蹦出这三个她想说的字。
金焕熙的手抓的越发的紧,力度大的几乎要将阿玲的下巴捏碎般。
他盯住阿玲的眼睛,白睫下的波光震颤,有恐惧、胆怯和无知,可当眼泪从眼角滚落时,他竟瞥见一抹决然。
“没有什么?”
他松开手,
阿玲的下巴关节错位,有些不灵活,说话时而结舌,她每张一次口,都是艰难,她忍着剧痛,“他……要救我……我……也要救他……”
就是这么简单,阿玲分不清人的好坏,但她知道,方才那个人是要救自己于水火的,只一面之缘,她也可以将自己的性命轻易拿出去。
金焕熙脸色一变,突然不说话了,遂目光从阿玲的脸上下移,
许久,他松开握住箭矢的那只手,向后退了几步,
他接过金逢生的手帕,将自己掌心的血迹擦干,目光再一次掠过地上的阿玲,背过身对金逢生说道:“走吧。”
金逢生担忧道:“堂兄,那个金文叡为何会帮我们?”
金焕熙摇头,“他是在保自己。”
“保自己?那他会不会乱我们的计划在此事上做文章?”
“难说。”
“既如此,金文叡不能留啊。”
金焕熙突然停住步子,侧身朝身后的阿玲扔了一眼,嘴角一勾,“再说。”
……
近些天入夜越发的赶早,中酉时一过,天就已黑了大半,
庭院内,当值的仆从将安排的杂事干完后,便纷纷去了放饭的地方,‘碧喜园’一时没见着几个人,变得空荡许多。
阿玲还在挑水,安排给她的活就是挑水,将水井里的水一桶接着一桶的挑进竹苑后的大缸里,数下来,统共有九个,她忙活了一下午,也只是挑满一缸。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水井,缠上的纱布已经被冰水浸湿,里面隐约透出血红,只要稍微近些看,都知道里面是模糊的血肉。
她的十根手指过了两日,已经没有刚行刑时那般钻心,只碰水时会反复,她现如今已不再奢求会自愈完全。她只贪得一时,寒风一吹,指尖覆盖冰凉的纱布,会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那一刻,她是感觉不到疼的。
至于她的中箭的伤口也已经包扎过了,她是妖,伤口的愈合速度要比常人快,再者,她受的伤有多重又有谁会管呢?只要不死,她随时都是任人摆布的。
金逢生也是得了金焕熙的令,给阿玲换了一件完好的衣裳,擦拭过后,脸上的血渍也没有了,这么一看,她也算的上是个体面的人。
想着,阿玲两只手搭在井缘,借着月光往井里面看,一张苍白的秀容浮在水面,
阿玲盯着,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脸,倒像是站在旁人的角度审视着那张脸,
她回想起今日金焕熙说的那些话,他把自己叙说的极为不堪,她不知道他为何要那样说自己。
但她从前在北境的冰川上看自己时,她觉得自己美极了,她不太懂美的定义,但她觉得美就是开心,她的同伴都是这样形容的,说她就像云彩,旭日一出来,衬之灿然,心生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