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个白衣,袁满也记得她的侧脸,记得她浑身散发的令人骇然的戾气。
“闭嘴!”肸急忙捂嘴,“好好看戏。”
苻生眼神不离不远处的白衣修士,他的剑未出鞘,
他还是这样,视宝剑若无物,形同虚设,但依然能救很多人,不曾败下。
这个人,他们小峰脉几个人都想认识,想拜会讨教,看看被他们几个师叔夸上天的别派弟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们满怀期待,可这一次,他又站在了对立面,
苻生还有些克制,“你……又要再救一次吗?”
听罢,纥骨颜看了对面几人的神情,复杂不明,就一直看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一样,他躬了一身,“不太懂阁下的意思。”
苻生:“仙门第一剑修,纥骨颜,在下可看错?”
纥骨颜稍楞,回道:“名字是真,第一是假。”
“为何杀她?”黎舟元姳从后面问了一句,
苻子然答:“因为她是妖。”
听完黎舟元姳大笑,笑的合不拢嘴,“还有比你更木楞的,我看啊,这仙门不修也罢,一代比一代废。”
这话让苻生几人不适,“姑娘休要辱没。”
黎舟元姳收笑,眸中锐利,“我问你,她杀过人吗?”
说着,抓住狐妖的肩膀,将她推在面前开始对质。
苻生:“她方才就要残害一名妇人,恰巧被我等几人撞见,这才让那妇人幸免于事。”
狐妖:“胡说,我何时残害?我不过是与小莲合作罢了,她唤我出来给她丈夫鉴情,事后我拿走她的羁绊怨气,仅此而已,何谈杀害?”
纥骨颜:“确有其事,青丘确实有鉴情师,并且不曾害人。”
苻子然冷哼,“鉴情?哪有拿人家的命去鉴情的?那妇人被浊气所蚀差点不省人事!”
狐妖:“那我不知道这夜市的浊气这般浓重,她又那般禁不住。”
“不过我意识到后,立马去救了啊,谁想到你们竟然抢先我一步。”
苻子然怒指狐妖,忿恨大骂:“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狐妖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几人不知状况,被羁绊怨气所控制,这才强行带入了小莲的意识。”
“我还在外面守着,若不是我,在这里,躺的不省人事,你们几个被人卖在哪里都还未知呢。”
所以,按道理来说,狐妖还救了他们几个人一命。
苻生几人噤了声,互相看了一眼说不出话。
黎舟元姳站的有些累了,找了个石头坐下,神情恹恹,“听明白了?辨清楚了?”
苻生:“既如此,此事也须得慎重,我等将她拿去凌云门,请师叔们自行定夺,还望阁下莫要阻拦。”
狐妖马上抗议,“什么?我还有命活吗?”
苻生没有理会狐妖的话,他继续向纥骨颜解释,“若方才我们真的有所误解那便算了,但并不保证她先前或往后不会做害人之事。”
纥骨颜看了一眼求助的狐妖,说:“若她是无辜的,你能保证她不会死吗?”
苻生等人不答。
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此事,甚至心里早已料定,她绝不可能是无辜的。
须臾,苻子然才说:“她是妖,天生附有妖力,怎不会伤及旁人?就如那魔族一样,天生邪心,除之不尽,虽远必诛。”
在石头上歇脚的黎舟元姳突然一怔,听后,忍不住窃笑起来。
纥骨颜瞟了眼黎舟元姳的动作,有些失神。
却听对面开了口,苻生上前,眼神坚定,逼问:“是否害人与阁下没什么要紧的吗?如今邪魔当道,你却一次又一次与妖为伍,枉我……”
天纵奇才,超然不群,一番成就后携沉渊剑没世,除暴安良,守卫一方,受到多少修士的敬慕,又有多少修士为之所趋,
却没曾想,“阁下的剑心终究是变了吗?”
纥骨颜蓦的变了脸色,
这句话像是一把剑,狠狠的插进来,直穿心底。
他沉声道:“妖和人一样……并未天生有邪心,妖只是妖。”
对面躁动,“妖怎么可能没有邪心?”
苻生皱眉,试图纠正纥骨颜的话,“我不明白,这世间多少灾祸都是妖魔挑起,百姓遭殃,苦不堪言,怎会没有邪心?”
纥骨颜抬眸看向对面,料定,“你们刚下山没多久吧。”
众人沉默。
他继而一笑,眼里惆怅,“于一些人而言,初心不变不是难事,保持剑心、剑意不变也不是难事。”
“如何在这江湖使出来才是。”
“你们刚来,不要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到如今,我自己还没捋清很多事情呢,日子还长,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