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只要与六录堂沾上关系之人都以反贼罪名被送上了断头台,
所以,只要六录堂重出江湖,门内人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再说,一个被安上叛国头衔的门派,哪怕是曾经辉煌过,如今又有几人愿意追随?
为了一己私利,违背初衷,叛国害民,当时早已是臭名昭着,
只不过是时间一久,世人都淡忘了,可若是再谈及,青州百姓都会忍不住啐上一口。
这,才是许景澧真正的难处。
沿着山路走,约莫三十多里路,便到了碧空潭,渡过溪水进入随云山,山口渐渐狭窄,顺着深潭边前行,潭中的水清澈、碧蓝,飞溅的山泉水从上注入潭中,乃鸣玉涧,涧水往下便在顺山流转。
不远处有个沟渠,潭水出口开阔,溪水倾泻入渠道,渠道蜿蜒,不能一览无余。
许景澧盯了片刻,眼底闪过讶色,他沿着涧水忙跑过去,停在沟渠旁,
眉头皱的更深,
苻生几人追赶过去,询问:“怎么了?”
许景澧道:“三年前折谷道大旱,郡守修了河渠,引漳水灌溉折谷道周围地区,才得以解决旱患。”
几人不明,“那又如何?”
许景澧道:“折谷道在南面,这河渠修得是北面。”
苻子然道:“许是北面也有地方缺水?”
许景澧摇头,“北面就三个县,我不曾听过有旱患。”
他又往前跨了几步,有一条大河,云泽河,是回洨河的分流,水势大,难以在平地上流行,所流经之所经常发水患。
不知何时修筑了堤坝,连同方才所经的两条溪流一同在北面汇同。
他抬眸望了望所有水流走势,眼睛一眯,心里困惑,这些河流到底通往何处?
走过石桥,往山下石梯走去,又是平地,杂草丛生,几颗偌大的松树挡在路中央,
从灌木丛间侧穿过去,忽然听到叮叮玲玲的捶打声,
几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去看,
沿着水边,只见几个男人身上汗津津的,面色泛着油光,在地上挖掘钻洞,一边挖一边用搭架横板支撑坑顶,
众人疑惑,“他们在干什么?”
袁满猜测,“这么神秘兮兮的,肯定是挖宝藏。”
沙石和泉水混杂,从坑里流出来似黑漆一样的液体,那几个石工用野鸡羽毛沾取后,便采集到旁边的瓦罐里。
许景澧道:“石脂水。”
苻生道:“琼台岭本就盛产精石,有石脂水也不足为奇。”
“但他们未免挖的太小心翼翼了,鬼鬼祟祟,就像是怕被发现一样。”韶音道出关键。
对,就是鬼鬼祟祟,
采矿钻井并非是朝廷禁令,只要有钱都可以过来开采,但这些石工好像是秘密行事。
苻子然皱眉,“这也是温氏的吗?”
“不知。”许景澧回答。
苻子然沿着石工运送瓦罐的方向看过去,
此处是盆地,再越过一段山路,就是夜市,夜市通道在地下,所以当苻子然几人在里面听到的可能就是挖石脂水的动静。
他心里打鼓,“难不成那些声音是他们发出的?”
“先走,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