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透过树叶点下斑驳,阿玲每一寸发丝像是被光洗过亮的澄澈,
雪白的脸上有一双灵动的眸子,里面干净,纯澈,没有沾染丝毫污秽。
金焕熙手里捧着的就是这样一张脸,就像是半月前刚见她时的那张脸,
他眼里闪过自己那些日子的惺惺作态,自嘲的笑出了声,
他心道,好吧,这个狡辩还算过得去,这颗棋子暂且不用换。
“人当然不会变,只不过是你自己蠢笨没有发现罢了,”
他拿起阿玲的一只手,指尖都缠上了纱布,他用手使劲一捏,
“啊……嘶……”
阿玲疼的似万蚁钻心。
不一会儿,血从纱布渗了出来,
“不要将自己弱点暴露出来,否则你会死的很惨,这是我教你的第一点。”
阿玲调整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的原形显露出来,
金焕熙放手起身。
侧身示意阿玲,“跟过来。”
阿玲匆匆跟了上去,无意瞥见金逢生憎恶的目光,她立马低头选择视而不见。
院内有两颗槐树,已过了夏,便没什么花叶了,只零星几片叶子挂在枝头,与墨色养鱼缸相称,颇为孤寂凋零。
书房内正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书册,十方宝砚,各色笔筒,
阿玲在旁立着,不敢张口呼吸。
金焕熙拿起笔,“研墨会吗?”
阿玲慌乱,啊嗯了一通结巴语,就上去磨墨,
她迷茫地扫了一眼案上的东西,将墨块拿起来在砚台中。
没多久,她觉得奇怪,砚台里怎么不出黑色的水呢?
她心觉明明和王婆教的是一模一样……
她手上动作一顿,又用余光瞥了眼周围的用具,
哦,水,没加水。
她手脚慌乱地把砚滴里的水滴进砚台,眼疾手快地把墨块放进砚台里磨,
忽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射过来,阿玲身子一颤,
手背突然一阵冰凉,
阿玲抬眸看去,是一只手握住了她,那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
扳指在天光下遛过一丝光,
金焕熙用了些力捏住阿玲的手,教她将墨怎样打圈,冷漠道:“到现在还没学会吗。”
噗通——
阿玲跪地,“我……奴婢学的慢,但我可以学,我使劲学,一定会学好的。”
霎时间,屋内毫无声响,
阿玲在地上挪了挪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眼睛一直四处瞄个不停。
金焕熙道:“有话就问。”
“奴婢……为何要学这些。”
听罢,金焕熙挑眉,“你不是知道吗?”
阿玲又是一颤,她确实知道自己会被金焕熙利用,但并不知道他会如何利用,
她是雪妖,温小姐又受的是玄冥火,她虽然很多事都不太懂,但起码知道玄冥火和雪妖是相克的,她体内的血是至寒,所以,当时说血可以救温小姐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想,至于金焕熙是不是这样想的,她并不清楚。
再看这两日也没有把她抓进牢里割肉放血,还好吃好喝的给她安排了个职位,她起初以为是金焕熙想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再放血,可后来却逼着她学规矩,她想不明白,这不是人应该学的东西吗?她学这个有什么用。
金焕熙启唇一字一顿,“不要不懂装懂,这是第二点。”
“我交给你的就要学会,学不会我自有办法让你学会,懂了吗?”
阿玲忙应下。
暗卫报声进来,
金焕熙扔了一个眼神给阿玲,
阿玲稍楞,她想是需要她,便踱步上去继续磨墨,
金焕熙嘴角一凝,“退下。”
阿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轻声哦了一声退下了。
金焕熙无奈摇头,
暗卫道:“郑氏将所有雪妖送出府邸,具体去向不知。”
金焕熙眯眼喃喃,“郑氏果然有动作,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再探,有消息告诉我。”
阿玲从听到雪妖这两个字便站在门外,她偷偷听了会儿,
也只听懂一些,
白小芷是多丽部落的族长的女儿,那日在客栈依稀听到白小芷又被人抓去,阿玲心想多半就是这个郑氏。
她在门外站定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遂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