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潮调车赶到弘阳镇的时候,白脑壳可以说是气若游丝。
或许是因为我开了一个头,叶海潮对我格外重视,车直接是医院的车,随车的还有医生以及各种药品。
王鑫磊和另外两个剪着平头的人,和我在镇外卫生所抽烟。
白脑壳这种情况送去医院肯定不现实,只能在这卫生所将就一下。
直到跟车来的医生,说白脑壳不会死,命保住了。
我才整个人跟抽掉脊髓一样,一下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徐争在第二天清晨才从放出来,他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带着林远上了王鑫磊的车。
我抬手让徐争上来,轻声说道,“把家看好,把白脑壳看好,那棚子倒扣的洗脸盆下面,有三把枪,我把兄弟们托付给你了。”
这三把枪,是我今天厚着脸皮问王鑫磊他们来的三人要的。
徐争已经从李东伟那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重重点头。
“要得,大哥你放心去,我不死没得哪个兄弟会死。”
王鑫磊将医生和医院来的车,全都留在了弘阳镇。
王鑫磊有说过,白脑壳稳定下来后送去黔阳医院当中,但我想了又想,始终觉得不够保险。
在这弘阳镇,许牧野都能叫小波来枪杀我。
去了黔阳,不更是送上门去吗?
如今的形势来看,我很可能上了一条破船,叶海潮未必是许牧野的对手。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是破船,也要费力让它航行久一点。
许牧野是真没把我当回事啊,要拿他这个玉器和这个瓷器甚至是瓦片碰一下。
林远在车上,都是一脸不安。
这种枪子从身边飞过,卵子边上荡刀子的感觉,是个人都会害怕。
我没有安慰他,白脑壳说得对。
他们出来混,和我那时候跟楚江海完全不一样。
跟楚江海一天三顿饭都要自己想办法,我喊他声大哥,他理应保我。
现在大家出来混,喊我声大哥,是因为我能带着他们搞钱。
大家生死有命,林远要是害怕,那就只能是他不适合。
我开导再多,他也不能和我同行太远。
人骨子里面的东西,太难改变了。
王鑫磊今天没有穿着背心,不过裤腰上依旧别着一把枪。
(原先是两把,加上他带来两人,一共四把枪,留了三把给我)
“我们这次去湘南,是要干嘛啊?”
我一边抽烟,一边对王鑫磊问道。
王鑫磊打着方向盘,大冬天额头都看到了汗水。
“大帅,你们这些路,真是有点驾驭不住啊,我都不敢和你说话,怕一不注意就开到山下面去了。”
黔州道路即便是在2012年之后大发展当中,村村通,户户通,道路依旧有点一言难尽。
就连后来黔州的驾照考试,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王鑫磊开的是一辆大发面包车,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大冬天都一股汗臭味。
(我印象当中,1991年才允许买私人轿车,甚至有些地方是94年,但在九十年代之前,绝大部分汽车都不是私有的。)
黔州多山,弘阳镇也是在一片山当中,一条小路蜿蜒在山体上,伸出头就是悬崖。
唯一会开车的就是王鑫磊,时不时刹一脚,我们在车里颠来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