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过了三十几年,虽说母亲对自己百般讨好,可也是因为她要仰仗他养着他们和弟弟一家。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母亲哄着他为家里做这做那。
说他是老大,是哥哥……
应该要承担起家里的责任。
从他八九岁起,就开始跟着父母去地里,帮着种土豆块,撒肥料,盖地膜。
大些了,拉拉犁,扛重物。
每次他回来,母亲都会好一阵恭维。
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
久而久之,他就飘飘然了。
做事越来越卖力,越来越觉得这家就得由自己撑着。
本能的把家里的人和事划分到自己的责任里。
这种思想一直到现在。
他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感受过父母和身边亲人的疼爱。
不……
爷爷奶奶。
他们以前是真心疼爱过自己的。
记得小柔刚进门时,会让他每次回来去后院看看。
爷爷奶奶见到他夏天穿着背心肩膀露出的红梁就会掉眼泪。
可父母从来没有。
岳父母以前也很疼他。
可他知道,那是因为她们想要让自己对小柔更好一些。
但那也比母亲要好些。
只不过这些现在都不属于自己。
……
女儿、小柔、饭店……
这些以后都会姓何。
李江坐在白天刚锯好的一节木头上,将脑袋深深的埋在胳膊里,肩膀一抖一抖,不断的无声抽泣。
李栓回屋里给两人一人煮了一碗杂面,端了出来。
“江子……”
“吃点东西吧,今天的事我们先不去想,明天再说吧。”
李栓是个慢节奏的男人。
做事想事都是慢吞吞的。
一辈子都是如此。
李江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李栓手举着好半天,胳膊都酸了,也不见李江抬头。
他把碗放在地上,走到儿子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听我一句劝,明天去县城里给小柔说说这事。”
“这事儿你确实不知情,我想小柔那么通情达理,不会怪你的。”李栓。
李江缓缓抬起头看着夜色中的父亲,眼泪模糊了视线,声音沙哑,“爸,小柔不会原谅我的,永远不会。”
李栓怔愣。
“为什么?她看见的,这事你我完全不知啊。”李栓看着儿子。
虽然夜色朦胧,看不清儿子的表情,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儿子语气中的绝望。
他不相信小柔会是那么是非不分的女人。
先不说两人以前的情分,就单单说他是她女儿的父亲,她就不会。
可李江接下来的话让父亲一下子怒了,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爸……”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李栓和李江对视。
李江继续说:“你还记得大年三十吗?”
“妈回来脚瘸了,我鼻青脸肿……”
李栓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李江接着继续,“那日我……”
“我和母亲做了一件天理不容丧良心的事……”
……
“啪……”
“畜生,你们两个丧了良心的畜生,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放过小柔……”
“可你们……”
“哎……”
“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