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茱萸紧握着匕首,目光流转。
叶寒凉半跪在她身前,紧闭双眼,一副将小命交给她的架势。
想起朱家那一百三十六口冤魂,那血流成河的惨烈情状,即便眼前不过是个小孩儿,她依然举起那寒气逼人的匕首,刺向了那少年。
叶寒凉瞪大眼睛,望着那张被仇恨扭曲的脸。胸口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殆尽。
淋漓的鲜血顺着刀锋涓涓而下。
你……你为何不躲闪?
茱萸惊异不已,她后退数步。
她本以为,以他的功力,她断不能这么轻易便刺中他。
这一刀……我替她受了。在我反悔之前……你还是有多远,逃多远……
叶寒凉自怀中摸出一块宫牌来,扔在她脚下。
这是出宫令牌,你走吧!
说罢,他慢慢爬了起来,以指力封住心口穴道,护住心脉,捂着伤口,往殿门外踉跄跑出去。
鲜红的血,滴落在草地上,跌落在花丛中。
他撞开温凉小筑的院门,脚步虚浮地飘了进去。
老沈……
沈青月正坐窗前发痴,见到那少年一身血污地闯进来,吓了一跳,忙飞奔过去抱住他。
阿寒,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叶寒凉摇摇头,脸色惨白,倚在他胸前,一言不发。
你别说话,我先替你疗伤。
沈青月将他抱回内室,阿七听到动静,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看到重伤昏迷的少年,吓得酒已醒了大半。
他怎么啦?是谁?
阿七翻身下床,慌措不已。
快把他放床上。我去拿药。
很快她翻箱倒柜地抱了一堆药瓶回来。面对那一把深切入他胸口的匕首,两个人都束手无策。
小狐狸,你觉得怎样了?这匕首入你体内如此之深……
阿七泫然欲泣,不知所措。
无碍,你拔。
小狐狸喃喃道。
你来,我不敢。
沈青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额上沁出密密冷汗来。
万一拔出匕首,血流不止,他会受不住的。
阿七浑身颤栗,两束眼泪刷地流淌下来。
别怕,我已封住穴道护住心脉,你只管拔刀。
叶寒凉反过来安慰她,阿七一咬牙,将那匕首波喇一声拔了出来,鲜血立马喷了她一脸。她啊地叫了一声,瘫坐床榻之上。叶寒凉吃痛地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阿七闷哼一声,沈青月着急忙慌地为他上药止血。
阿寒,你在做什么?快松开!
沈青月猛地发现那少年恶鬼般噬咬着那女孩儿的手,满嘴鲜血,凄厉无比,惨不忍睹。
阿七疼得满脸泪水,沈青月忙去拉开她,她却摇摇头制止了他。
我没事儿……
一缕丝丝麻麻的痛楚毒蛇一般自手上漫延而来,那少年满眼饥渴一脸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如被困沙漠许久之人找到了唯一的水源。他似要把她吸干一般。
阿寒!你疯了吗?快住手!她会死的!
沈青月再如何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这种骇人听闻的阵仗。但那少年根本听他人劝谏,失了神智一般,眼睛通红,满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