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慕容小小之后,三人重又回到丞相府中,此刻天色已黑。
而在顾明月等人返回之前,珠珠本有意交代丈夫谢宇的去向,可谁知当顾明月三人回来以后,她突又改变主意,咬死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顾明月、潘瑶乃至潘泰祥轮番上前劝说,仍旧无果。
众人也不好强加逼迫有孕在身的珠珠,在膳堂吃罢晚饭,便各自入房安歇。
...
这世上有一种淡淡的情感,它会在人心底慢慢滋生,如同春日的花苞,悄无声息地生长。
当它完全盛放后,它会开始令人夜不能寐、心神不宁。
仿佛心里头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始终在无声地牵动。
而每当人们不经意间想起时,心中又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悸动。
这种奇特而又令人折磨的感情,叫作相思。
夜,孤单相思的人仍未入睡,也无法安睡,她已偷偷来到了心上人的房门外,就好像做贼一样,偷偷敲响了心上人的房门。
燕小树听见了敲门声,心中纳闷是谁深更半夜来敲自己的房门,伴随着一阵吱呀声响,木制屋门被拉开了,门外赫然俏生生站着潘环。
少女满脸如桃花般美好的笑靥,被风吹动的长发带来阵阵旖香,令人感到迷醉。
燕小树不解风情地问道:“郡主,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潘环毕竟还有着少女的羞涩与矜持,她只是低低地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瞧相隔咫尺的心上人,半晌后,才发出蚊子一般轻微的声音,道:“燕大哥,你们白天去血羽楼,查访得如何?”
燕小树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们方才在膳堂讨论案情时,你不也在那里吗?”
潘环一时语塞,道:“哦。”
燕小树主动发问道:“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就为了这事吗?”
潘环连声回答道:“当然不是了,你瞧瞧这个。”语声一顿,潘环将一直反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掌心里握着一个两指粗细的六方形小盒子。
燕小树疑问道:“这是何物?”
潘环讨好般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膏,不论是什么外伤,只需涂抹一点,很快便会好起来。”
燕小树冷冷道:“谢郡主的好意,不过不必了。”
潘环急忙道:“你们今日返城时,不是遭遇了三波血羽楼杀手的刺杀吗?”
燕小树语声中不带丝毫情绪,继续道:“可我并未受伤,也不需要抹药。”
潘环呆呆地哦了一声,将药膏收回袖子里,旋即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个黄色牛皮纸包裹,递到了燕小树面前。
燕小树的眉头,从潘环出现以来,便没有舒展过,旋即不悦地道:“这又是什么?”
潘环继续试着讨好燕小树,嘻嘻一笑道:“好吃的东西。”言毕,她将手里的牛皮纸包往前一推,径直凑到燕小树鼻子底下。
燕小树的鼻子还算灵敏,隔着一层牛皮纸,竟已嗅到了一股甜香味,于是他试探着问道:“蜜饯?”
潘环笑着点头道:“很好吃的蜜饯。”
就像绝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潘环打小就爱吃甜的,尤其钟爱各色蜜饯,在她眼里,蜜饯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吃食,如今她将自己心里最好吃的东西,送给了燕小树。
可惜燕小树并不领情,当潘环将蜜饯递到他鼻子底下时,他甚至有些恼怒地将潘环的手推开,语气不善道:“郡主,如今三更半夜,你跑来男子房门前,又是送药,又是送蜜饯,这便是你所学到的闺阁礼仪吗!”
燕小树无礼的言辞与粗鲁的行为也彻底激起了潘环的脾气,她颇为羞怒地抬手指向燕小树的鼻子,明明很想骂油盐不进的燕小树一顿,可是自幼长在丞相府中,她也并不知晓多少骂人的脏话,最终只是恨恨地骂了一句:“燕小树,你就是一只养不乖的小狗!”言毕,潘环将手中的牛皮纸包丢在门槛前,转头以双手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
当潘环伤心地离开时,燕小树其实也很想追出去。
可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