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是陆修昀正式借住的第一天,晚上得弄些好吃的,江湛的午饭就弄的随便了些。
家里囤了些面粉,但江湛对面类食品没什么研究,那些面粉也就成了摆设。好在记忆中还奶奶做面疙瘩汤的回忆。
那一碗泛着油面葱花的面疙瘩汤,不知道逗去了江湛小时候多少蛤喇子。
江湛忙活着厨房里的活计,陆修昀见插不上手,就在院里打了一盆水擦拭落灰的桌凳。丝毫没有昨天的局促,反倒有一种生活的几年的默契感。
陆修昀的勤快令江湛咂舌,这孩子还真是成熟的令人心疼。
江湛作为红旗下长大的青年,父母双全,还有一个小妹。有过叛逆期,有过中二期。小的时候日子是有一些清苦,但还是给了他叛逆的空间。
泛着油花的面疙瘩汤上面飘着院子里秃毛的菜叶和细瘦的葱花。绿油油的一大碗,看着就很有食欲。让饥肠辘辘的二人胃口大开,一口气就解决了一大半。
“吃饱了吗?”江湛看着吃“咕咚,咕咚”喝面汤的小孩,不免弯唇一笑,投喂的成就感将之前的疲倦一扫而空。
“哥,我吃饱了。”陆修昀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的回答,黑黝黝的眼睛在昏暗房间的衬托之下,格外透亮。
“吃饱了就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陆修昀没有回答,而是将桌上的碗筷都收去厨房。速度之快,就像有人会抢了似的。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厨房传出来了碗筷磕碰的声音。
“啧。”江湛乐呵呵的看着陆修昀忙碌的身影。小孩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脆弱,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雨后天晴,碧空如洗。
陆修昀擦着手上的水珠从厨房出来时。就看着江湛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木棍望着院子发呆,神情颇为惬意。半眯着的眼里竟让他看出了几分慵懒,就像一只吃饱喝足后翻着肚子晒太阳的白猫。
陆修昀心神一顿,甩开脑中的杂念和心中异样的感觉,坐过去一同发呆,眼神却止不住的往江湛脸上来回。倒是把江湛的魂给叫了回来。
江湛没察觉到陆修昀的异样,顺手取下口中的木棍,丢在一旁起身说道,“我先带你看看房间,你自己先挑一间吧!家里的被面还没洗,今天下午洗了也不一定干。今晚你和我睡吧!”
陆修昀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家里的东西只要不破坏你看着用,房间随你挑,我房间之前你也看到过,至于被套床单,柜子里都有,自己挑喜欢的。”
江湛带着陆修昀瞎逛了一圈,这个家其实他也没多熟。再加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要嘱咐些什么,嘱咐两句就打发陆修昀自己看了。
正午的阳光冲走了昨夜的寒凉,携带着空气中多了几分燥热。江湛有些渴睡,就让陆修昀自己看看。自个儿钻回房间午睡。
陆修昀望着进屋的背影无奈叹气,不知是感叹江湛的心大,还是他对自己的信任。
外面阳光正好,树影斑驳,枝头跳动的麻雀拨弄着枝叶沙沙。
陆修昀寻了一处木墩坐下,看庭前草木,听院外繁华。只觉得如梦似幻。
这两天的变数太多了。
陆修昀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像他这种没人关心,没人注意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自我调节。对于自己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所以他不会花太多时间去消化。
一开始得知家里出事时确实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有些钻牛角尖。但他很快就想开了。这种不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控制的事,并不能会影响他太久。
从小到大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娘亲,爷爷,还有爹。一次次的死亡离别和失去每一次都让他痛不欲生。但他还是过该过的日子,做每天该做的事。比如吃饭和睡觉。
这些年的失去让他学会了什么是放下,什么是争取。放下那些失去的东西,争取那些可以得到的。失去的东西在过去,争取的东西在未来。
陆修昀望着西边的山头,喃喃自语,“爷爷,我现在搬家了,您看到了吗?”
江湛醒过来时,太阳划向西边的山谷。
“啊——”迎着拂面的清风,江湛舒服的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睁,惊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院内多了几根粗线,上面搭了许多衣物,被面。“这得是一个田螺姑娘吧!”
陆修昀见江湛顶着一头松散的头发傻愣愣的望着院子,不免有些想笑,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是他没见过的。“你醒了啊!我刚刚洗衣服的时候捞了两条鱼,咱们晚上吃鱼吧!”木盆中的鱼配合的摆着尾巴,在水盆里溅出一朵朵水花。
村里人对头发没什么讲究,除了把头发剪了,其他都随自己方便。所以大多数人都是丸子头,不妨碍干活儿。
江湛的头发平时都是用一根木簪挽成一个丸子头。这还是他好不容易才学会的技能。
“啊?啊,好!”刚睡醒的江童生恍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时,陆修昀已经端着木盆进了厨房。
什么情况?
之前的腼腆内向的小别扭呢?
怎么这么自来熟?
他不会是睡了一觉又穿了吧!
怕不会被人给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