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就瞒下了,但是……槐桑莫名觉得如果让太子哥哥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太好。
“桑桑怎得如此冒失,此人独自出现在山林中,恐怕心怀鬼胎,万一伤害桑桑该如何是好。”
“不若这样。”君泽宸笑了,“桑桑把此人交给太子哥哥,待太子哥哥查明了此人的身份,再帮桑桑好好调教一番过后,再送回桑桑的身边。”
“啊……可是……”那岂不是她就听不到邻里街坊的八卦趣事了?
“此人来历不明,身份存疑,万一趁桑桑不注意……”看着槐桑犹豫不决,君泽宸决定给她下一剂狠药,“把桑桑的糖糕都偷走就不好了。”
“!不可以偷走桑桑的糖糕!”槐桑紧张地攥紧了君泽宸的衣袖,“那……那就把他交给太子哥哥吧!”
赫连宇听到槐桑为了糖糕就把他出卖了,轻啧一声,看着君泽宸小人得志的模样咬紧了后槽牙,真是……
“公主殿下就这样把奴才交给太子了吗?”赫连宇落寞地垂下头,颤抖着肩膀,“奴才是公主殿下一人的奴才,公主殿下这样嫌弃奴才,奴才还不如去了算了。”
槐桑呆呆地看着变脸如翻书的赫连宇,……他适应身份适应的……还挺快的。
“本宫只是为桑桑杜绝隐患罢了。”君泽宸双手搭在槐桑的肩膀处,形成一个把她揽在怀里的、满是占有欲的姿势。
“如果你是清白之人,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吗。”
“桑桑到了用膳时辰了。”君泽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赫连宇接下来的话,不容拒绝地揽着还在发愣的槐桑转身向御膳堂走去。
赫连宇冷冷地看着两人格外般配的背影良久,冷冷地一笑,什么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依他看就是个衣冠禽兽罢了。
——
约定好槐桑只能吃两块花蜜糕的君泽宸在她抗议的目光中让宫女撤下了糕点碟,“桑桑是怎么答应太子哥哥的?”
“可是这是花蜜糕!不是糖糕……”槐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结果在看到君泽宸看透了一切的笑颜后,心虚地眨眨眼。
槐桑不情不愿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花蜜糕,意犹未尽地伸出红舌舔了舔嘴角,“好吧,桑桑不吃了。”
“桑桑好乖。”君泽宸嘴角的笑意加深,执起玉雨梨花团纹四方帕擦拭着槐桑沾上糕点屑的嘴角,继而把她抱起来坐在他遒劲结实的大腿上。
君泽宸的大手覆在槐桑微微隆起的小肚子上,炙热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轻揉着柔软的小肚子为槐桑顺气。
吃饱喝足的槐桑在君泽宸温暖的怀抱中昏昏欲睡,很快就放缓了呼吸,陷入酣甜的梦乡了。
——
君泽宸接过暗卫递上来的情报,上面关于赫连宇的身世平淡无奇,和他自己所说的没什么两样。
赫连宇,陈国人,朴实务农之家,为人正直内敛,善良朴素,因家遭山匪劫掠,其母被山匪捋走,其父奋起反抗而被山匪残忍杀害,迫不得已流落至寿国边境。
呵,他看起来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君泽宸冷笑一声,能经过自小在皇宫秘密训练的暗卫们的毒打而完好无损之人……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之子能做到的。
连暗卫也查不到他真正的身世吗?……君泽宸挥手一震,手中的纸应声碎裂,像雪花一样飘落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下去领罚。”
“是!”窗外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君泽宸冷漠的脸庞晦涩莫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此人不宜久留。
——
冬至日后一百零五日,清明前一二日为寒食节,槐桑这日要跟随父亲母亲去青台山上祭祖扫墓。
“公主殿下,您看这件如何?”春笙捧着一件宫缎素雪绢裙,槐桑放下手中的宝蓝色掐丝珐琅果叉,瞥了一眼,“就这件吧。”
祭祖最忌讳奇装异服,衣裳的颜色以黑白灰为佳,大红大紫的衣服就不要穿了,以免落得对祖先的不敬。
槐桑身着宫缎素雪绢裙搭配云丝披风,略施淡妆,头上仅点缀几星乳白珍珠璎珞,衬得愈发素雅,飘飘然似天上的神仙。
“早清明、晚十月一”,祭扫的时间要趁早,天刚亮,窗外还雾蒙蒙一片的时候,槐桑便乘坐步辇和父亲母亲向着青台山出发了,这是为了赶在晡时前下山。
因为晡时以后阴气会逐渐加重,阴气袭人容易引起人的身体不适。
槐桑犹记得小时候贪玩,在山林里迷了路,未能赶在晡时前下山,回到家中便大病了一场,数月才痊愈。
祭扫结束后便是热闹的端午宫宴,寒夜之中,隐约听到远处夜歌隔水寥寥,巍峨宫殿如夜间大兽般蛰伏而下,伏灯千里,且见“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艳;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
今日宴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锦绣连城,参加宫宴的皇亲国戚们陆陆续续进宫。
金玉帘箔,明月珠壁,幡旄光影,照耀一般,帷帐飞飞落落间,王侯将相正与美人们酒池肉林、醉生梦死,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