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忌口舌之辩、与人突生事端,宜嫁娶。
今日,是边城军小将霍潇承迎娶风月楼花魁春樱的日子。
少女明艳双眸眼尾垂泪,那是霍潇龙特意为春樱姐姐从胡家那讨来的小珍珠,珍珠一定要圆,切成两半贴在眼角,小团子老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少女一袭嫣红嫁衣,上面两只金凤栩栩如生,婉约华贵,仿佛在讲述一段古老而美丽的传说。嫁衣领口和袖口都用珍珠镶嵌而成,显得优雅又娇贵。头顶戴着的是金丝编成的凤冠,大红盖头下是花魁那张惊鸿一瞥的面容。
秀发轻轻挽起,后颈青丝垂落如水墨般柔和,搭在细软的凤冠之上,宛若流云点缀着耀眼星辰。
“姐,你紧张不得?”
今日霍潇龙还是在春樱这边儿,她得给姐姐堵门,要是她哥实在进不来,这个当妹妹的还能放放水。
“有点儿。”从红色盖头下传来的声音略带沙哑,柔软绵长。
“龙儿咋还叫姐呢?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柳絮在旁边摇着扇子打趣儿道。
霍潇龙小声哼了一下道
“就叫姐!她就是我姐,嫁进我家也是我姐。”
若是不熟悉的姑娘也就算了,嫂子是肯定可以叫出口的,可是春樱不同,春樱是风月楼的姐姐,她是风月楼的花魁,也是城墙上那个以一敌百的守城女将。
她首先,是她自己。
小团子这声姐姐代表了,霍潇龙永远是她娘家人,永远会站在她这边儿。
少女在盖头下面的双眸微红,她还记着,之前风月楼身为青楼遭人诟病时,楼里女客不多,张夫人带着妹妹来找她。
张夫人问:“这小孩儿是谁啊?”
春樱本想把她和风月楼分分开,别让小姑娘污了名声,结果这孩子开口就说风月楼是我家。
哎。
花魁就是觉着自己命好。
真的。
霍潇承自从奖赏下来后有意向他暗送秋波的大家小姐不是没有,只不过都被华鸾挡了回去,那人家夫人就打听了。
咋为啥挡回去?看不上我家姑娘?
华鸾笑笑说道,孩子已经有心上人了,咱不干那种棒打鸳鸯的事儿。
夫人继续问,那年少有为的小将军心上人是谁啊,他才十七岁就是五品小将,前途一坦荡,将来有可能比肩萧岚义的,谁家姑娘命这么好?
多多少少得问问清楚。
知府夫人答道,是风月楼那个花魁。
哦,风月楼啊。
小姐们也不出声了,为啥呢?
她们不能在匈奴侵略时同那群姑娘一样,提刀守城,但她们最基本的可以做到,不给人家添堵总行吧。
这群女人,是她们的骄傲。
谁要是同她们抢男人,那真真是打边城大家小姐的脸。
家里什么教养?
还能不能混了?
霍家与风月楼挨的太近,若是正常迎亲,霍潇承拐个弯走不到十步就把春樱背回家了,可是今日少年不想委屈心上人。
他要让平阳县人人知道,春樱是他娘子了。
少年郎身着喜服高头大马,仕途顺遂,抱得美人归,可谓是春风得意。
新郎官容貌俊朗,面似冠玉。眉宇之间流露出英气与不羁,宛若锋利的剑刃。和他爹还是很像的,明亮双眸宛若秋水,鼻梁下唇角微翘,带着一抹自信与洒脱的微笑。
霍潇承长发束起,以红绳固定在头顶,几缕发丝随风轻舞。他骑在马背上,身姿矫健挺拔肩宽胸阔,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握着缰绳的手指修长泛红,长腿紧贴在马鞍上,随着马儿的步伐有节奏地起伏。
今日二黑就陪在他身边,现在黑壮少年也大小是个将军了。好兄弟成亲,干娘特意给他找了件喜气颜色的衣裳。
起码显着脸没那么黑,迎亲队伍里都是边城军大大小小将领,主要是霍潇承除了二黑和他们外真的没啥朋友,萧岚义也跑过来凑凑热闹。
怎么说呢,这群人脸上没几个人光溜,都是左一刀疤右一划痕的,看上去颇有些不好惹。
迎亲队伍绕了平阳县一圈儿,终于停到了花柳巷门口。
风月楼大门这群人都差点没进去,除了霍潇承萧岚义就没有一个肚子里有墨水儿的。赵凯就往那一站,相比之下有些瘦弱的探花让这群大老爷们手足无措。
这对子啥的咋接?元帅也没教过啊?
“军师呢?军师上!”樊二在后面把摇着扇子的萧家军军师拽了过来。
“你要让我排兵布阵,可以,让我出计歼敌,也可,让我对对子?作诗?您另请高明哈。”
“这啥玩楞,元帅你找这军师也不行啊,他是不是连秀才都不是?”
萧岚义有些脸红点点头说道
“确实,他就打仗厉害。”
脸红的原因是因为如意隔着院儿瞅他呢,自己今天这身是不是还行?没那么显老了。
“师弟,咱可不能欺负这群习武之人,来来来,师兄与你对上几联。”
霍潇龙在她哥这边还是有点儿良心的,怎么说呢?把她先生请过来了,唯一能和赵探花不分伯仲的男人。
“霍小将军能请到师兄坐镇,看来是有备而来,你我二人好久未斗上一番了,师兄请听上联,春风化雨润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