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并不想这人过得太舒坦,钢钳般的手按上夏燕长公主的脉搏。
“太医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长公主心火旺盛,脉象虚浮吗?这样温补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下床走动啊?”
夏燕长公主痛得牙齿咬紧了,想说话,又怕痛呼比话语先脱口,丢了面子,只能闭嘴。
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儿瞧了一眼躺着的夏燕长公主,当即就拱手道:“陛下说的是,臣等伺候惯了宫里娇惯的贵人们,一时没想到长公主身强力壮,能抗住的药效要强的多,这就重新配药,让长公主尽快康复。”
这就是太医院的院首,一个只看陛下脸色就知道怎么抓药的神医。
竹猗点点头,收回了手,顺其自然地就在夏耘的衣服上摩挲了两下。
夏耘,“……”
太医们下去抓药,憋闷了半天的夏燕长公主艰难地坐起身来。
只是小小的动作而已,就已经耗费了她的大半力气,额头上尽是冷汗。
她道:“陛下还懂医术?”
“非也,寡人对救人的玩意儿不擅长,像毒术、蛊术这般杀人的手段,倒是天赋异禀,长公主可想试试?”
“不必了!”
夏燕长公主一抖,她还没有嫌命长。
“陛下怎么想着来看本宫了?”
她靠坐在软垫上,气定神闲,仿佛提前看到了竹猗的死状。
啪,粉碎!
竹猗端起手边的冷茶,嗅了嗅,答非所问。
“君山银针啊,长公主喜欢喝这茶?”
“本宫可不懂这些。”
夏燕长公主蹙眉,铆足了劲儿想要弄清楚这暴君此番来意,不满她的避重就轻。
“那寡人就来说说……长公主懂的,比如,两国的婚期。”
话音刚落,她眼底暗芒闪过,快得像是幻觉。
这暴君竟然主动提起!
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来枕头,她正愁没机会说,想借这一身的伤逼暴君就范呢。
“陛下的意思是……”
竹猗笑着前倾身子,伸手勾着她的下巴。
“寡人,全凭长公主的意思了。”
那张扬妖冶的眉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矜贵卓绝,如神只。
若不是她见过这暴君阴戾似妖魔的模样,她或许会被蛊惑。
可惜了……
“本宫当然是想早日成为陛下的人了。”
夏燕长公主口不对心,错开竹猗的手,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
“正好,和寡人想到一处去了。”
竹猗往后靠了靠,抱臂拉开了距离。
很明显,自己被嫌弃了。
夏燕长公主心下恼怒,面上却是不显。
“那……这日子就定在年宴之上,如何?”
果然是很心急。
“呵呵,好啊,那就静候双喜临门了。”
竹猗很是爽朗地笑了起来,犹如骄阳烈火,烧得人忍不住红了面颊。
有那么一刻,夏燕长公主觉得惋惜。
但没有不忍。
暴君的命,她要定了!
刻进骨子里的使命再次滚烫起来。
她的眸,盛放着炽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