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昀玥不认得铭文,更没听说过这个契约,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不过说来也怪,自打他尝了夏昀玥的血,就像是被这人的血蛊惑住心神,他竟然因此而不想再找其他人,他就想要夏昀玥的血,只想要夏昀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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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昀玥回承酣阁时已经是亥时,喜宝早已打扫完院子下山去了,夏昀玥进了阁楼,发现一层厅堂不见那块铁东西。他挨个儿楼层找过去,最后竟然在五层他自己的内室床上找到了他。
“谁让你躺这儿的?”夏昀玥从床上抓起铁块呵斥道,好在铁块这会儿没那么冰。
夏昀玥将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不过铁应该是睡着了,夏昀玥骂完好半天后,才终于听到铁块迟钝地发出一声迷瞪的问话:“嗯……你回来了?”
“你……”夏昀玥听到这反应,只觉得头脑晕眩发懵,他正想把刚刚对着空气的咒骂再骂一遍,却听到铁块又传来一声哈欠,问他:“我们开始结契?”
夏昀玥脸都黑了,他气得把铁扔出了内室,摔上门,自己累瘫似地倒在了床上。
铁块再次飞进来时,看到夏昀玥身心俱疲的模样,自觉地准备出去不打扰他,不料,夏昀玥叫住了他。
“站住。”
铁块停在半空中,闪了一下青光,“抱歉啊,刚才睡了你的床,应该是把你的被褥弄脏了……不过你的床比器坊的砧板舒服多了。”
夏昀玥咬牙切齿,真想一把火烧了他,不过想到这家伙的修为,想到自己曾被他弄得满身是伤,又想到铭文契约,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俯面趴在床上,命令道:“你给我过来。”
铁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难得听话地飞到了他身边。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结契之后,我的心魔能被压制九成吗?”夏昀玥侧了侧头露出脸问他道。
“几率很大。”
“我想听确切的答复,你别再模棱两可、含糊其辞。”
“………能。”
“好。”
夏昀玥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向了铁块:“那来吧。”
铁块静静地望着那只胳膊,看到上面有不少疤痕。
“你愣着干嘛?”夏昀玥催促道,“是需要我自己开血口吗?”
他说着便准备施法划伤自己胳膊,却被铁块用冰灵流打断了。
铁块:“可以换个部位吗?”
夏昀玥:“换个部位?都是我的血,有什么区别吗?”
铁块:“嗯,有区别。”
夏昀玥:“你想换哪个部位?”
铁块沉默了一会儿,压着音调道:“心脏。”
“你……”夏昀玥的脸唰地白了,“你该不是要杀我吧。”
“我如果想杀你,干嘛这样费劲周折。”铁块望着他紧张的模样,忍俊不禁,又哄骗道:“你不是要压制心魔嘛,那自然是要拿心脏的血来做交换。”
事实上,他只是嘴馋,因为心脏的血最香甜。
夏昀玥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砰砰”跳动的心脏,他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没有骗我吧。”
铁块本想说“没有”,可当他看到夏昀玥诚挚探询的表情,一时哑巴了。
如果他是个人,此刻的反应恐怕会被夏昀玥看穿吧。
“你说话啊!”夏昀玥的语气有点急。
“没,没骗你。”铁块中的灵体移开了目感,不敢再看夏昀玥,问道:“你自己开血口,还是我帮你……”
他希望夏昀玥说“我自己来”。
不料夏昀玥说“你帮我”。
铁块愣了愣,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夏昀玥,夏昀玥正在解衣袍,将布满疤痕的胸膛完全敞开在了他面前。
铁块望着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印痕,明白是自己造成了,那日夏昀玥施法逼他现形,他一时气急,反击得着实不轻。
他有些不淡定地问道:“你确定要信任我?”
夏昀玥没接话,只拿起铁块将其放在了胸前比划,问他:“难不成又要刺进去?”
铁:“......嗯。”
夏昀玥深吸了一口气,将铁块放在了面前的床上,而他自己蹙着眉闭上了眼,说道:“那就交给你了,血量你自己把握好,多了少了结契不成功可别怪我。”
铁块躺在床上观察着他,迟迟没有开始,夏昀玥几次三番睁开一只蓝眼睛看到铁块还没有开始,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铁块看得出来他其实内心有顾虑。
“你在酝酿吗?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夏昀玥问。
“马上。”
铁块升至半空,来到夏昀玥胸前,跟夏昀玥对视一眼后,让他闭上眼睛。
“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疼。”
铁块亮起青光,只见一股青色灵流自铁块内部流淌而出,又流向夏昀玥的心口,灵流接触到皮肤的瞬间,皮肤就开裂溢血,不过血没能顺着胸膛流下,而是被灵流包裹着流向铁块之中。
血流得很慢、很慢,像是一根极细的红色丝线,从夏昀玥的心口处一直延伸到铁块内部。
夏昀玥始终没有感受到本该剧痛的心脏震颤,而是感觉心口处有明显的抽离感,像是把什么东西从他体内强行剥夺走似的。随着血液的抽离,他还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身体内聚集。
夏昀玥睁开眼睛低头一看,疑惑道:“你不是要心脏的血吗?怎么不刺到深处,只在皮肤表面开血口是什么意思。”
谁知铁块讥诮道:“我骗你的,你还真信了......笨蛋。”
夏昀玥:“…………你竟然——”
铁块:“好了别说话。”
夏昀玥还想说,可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刺痛了起来,那是深入骨髓的酷寒,让他全身上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接下来要把你的脊髓封冻住,在解冻之前你体内不会造出新的血液,你坚持一下。”
“你…………”
夏昀玥没能说完,就歪着脑袋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