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如何了?”唐薪问他。
“我,伤已经好多了。”
唐九发现唐薪几天不见像是消瘦了许多。他望着唐薪苍白的面庞,感觉自己鼻子酸胀得厉害,胸口传来一阵阵钻心似的疼痛,他再次恳求道:“哥,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吗?”
唐薪没答应,又忍不住问他:“你跟什么人结下了情缘契?”
唐九听完,顿觉五雷轰顶。
唐薪果然是知道了。
“我跟他没有……我们并不知道那是情缘契。”唐九试图解释道,“我不喜欢他,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唐薪抠着手指,沉默不语。
“哥,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我跟他会牵扯到了情缘契,我以为那个契约只是……”唐九也解释不清,只能绕过契约的事,哀求道:“哥,你打开屏障可以吗?”
唐九开始不停地敲打着洞穴的屏障,他被屏障的术法击伤了手,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却依然敲个不停。
“你快停下,别敲了,手已经流血了。”唐薪看到他手上的伤,心里有了一丝丝动摇。
“那你打开屏障,我就进去看看你,哥,你瘦了好多。”唐九更加剧烈地敲打屏障,像是借此逼唐薪打开屏障。
唐薪不忍直视他血淋淋的双手,便闭上了眼睛,说道:“九儿,回去吧,我们原本就不该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该?”唐九停了动作。
唐薪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回答。
“是因为……夏昀玥吗?”唐九游移不定,说道:“我已入魔籍,身上有魔印,我现在就是魔族人,为什么我们不该在一起?”
唐薪闻言直摇头,觉得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姑姑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唐九脑海中浮现出了夏无怜的脸,似乎明白了过来,“实在不行,我这就回去跟灵域所有人坦白真相,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夏昀玥,我只是唐九——”
“不要这样,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般地步,对你、我,对魔、灵两族都没有好处。”唐薪极力维持着冷静,声音颤抖道:“更何况,情缘契一旦结下便无可解,你跟那个人……”
唐九的手蓦地僵住,“哥,你说什么……情缘契无解?”
“情缘契是命契,会一直持续到其中一方生命结束那一刻。”唐九道。
“不可能,不可能……”唐九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他觉得就算情缘契真的无解,但他跟青冥最初商议的铭文契约或许是能解除的,如果说情缘契跟那个契约是牵连的,是不是也可以一并被解除?
“他是男子还是女子?是你们灵族人吗?”唐薪问他。
唐九回想起这几日跟青冥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控制不住思绪万千,有些迟疑地说道:“他,是男子,不是灵族人……我,我不喜欢他。”
唐薪探索似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觉得那眼睛清澈透亮,并无躲闪,应该是没有说谎。可没说谎又如何,结契已经成为了事实。
“九儿,你回去吧,我还要继续打坐安神。”唐薪道。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唐九干脆坐在了洞穴之外,就这样跟唐薪面对面坐着。
“你坐在那里做什么?”唐薪看到他死皮赖脸地挡在洞穴口,甚至挡了山崖的道路,顿时就来气了。
“你不打开屏障,我就不走,一直坐到你心魔褪去为止。”唐九硬声道。
唐薪听得胸口一闷,原本平复的心魔一下子又被怒气给点燃了。
.........
星朗一觉睡醒时已经是傍晚,魔域的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他摸黑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收拾完一出门,发现整个小院黑灯瞎火,只有堂屋里亮着灯。
他推门往屋里一看,惊得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
“青冥?”星朗跨过门槛急忙跑到青冥身边,却不敢靠他太近,受惊似地喊道:“你你你,你咋在这儿跪着呢?”
青冥闭着眼,没吭声。
“夏昀玥呢?你家猫主呢?”星朗蹲到他面前敲了敲青冥的脑门。
青冥睫毛颤抖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但那眼睛有些无神,他说道:“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了?他怎么让你在这儿跪着?你犯啥事了?”星朗去拉他,“你起来,跪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这么听话呢!你闻哥过去也让我跪着,我每次都找机会偷懒的!你这傻孩子!”
青冥挣开他,说道:“我犯错了,他罚我跪,星朗兄别拉我。”
星朗扶了扶额,诧异地问:“你犯了啥错?”
青冥道:“以下犯上、目中无主、倨傲无礼、言行轻浮。”
星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都什么呀……”
青冥继续一本正经道:“我不听从他的命令,对他动手动脚,还亲了他,甚至出言不逊……”
星朗干咳了几声,说:“你还真跪着反思啊......不是,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嘛,亲几下挺正常——”
青冥道:“他不喜欢我。”
星朗:“嗯?”
青冥:“他喜欢别人。”
“这……”星朗这回说不出话来了。
看不出来夏昀玥竟然还是个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的主!而他这会儿出门,莫非就是找其他心上人去了?
正巧这时,星朗听到屋外传来了些动静。接着,一声警惕的问话从门外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
青冥和星朗纷纷扭头去看,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站在门廊下的水渠桥上,她手里挽着个藤编篮子,面色疑惑地看着屋里的两人。
“您是......苏姥姥?”青冥迟疑道。
“你怎么认得我?”苏姚观察着屋内跪着的男子,总感觉他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青冥回忆着第一次来晴山苑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