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迈着碎步子进了屋,看也不看就朝开门的青冥行了礼,道:“见过仙君。”
“施大夫对吗?”青冥问。
老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正要自我介绍一番,却发现眼前的男子胸前并没有镇魔锥,而且这人身上也没有魔人应有的魔息。
青冥道:“我不是仙君,仙君在里面,您请进。”
老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青冥进了屋。
施云盛踮起脚尖瞅着屋里床上的人,小声对青冥道:“老夫听主公说是位仙君,诶呦,可把我给惊到了,老夫这辈子都没给仙君诊过病。”
青冥朝他笑道:“您今年高寿?”
施云盛挤着眼睛摆摆手,“嘿,老朽了,记不得了。”
青冥又问道:“您一直都住在颜府?”
“可不是呢。”施云盛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直以来照看着主公的顽疾。”
青冥略微一顿,问道:“主公有什么病?”
施云盛朝青冥拱了拱手,笑道:“这个不便透露,还望公子见谅。”
青冥表示理解地笑了笑,没再问。
施云盛跟着青冥来到床前,朝唐九郑重地行了礼,道:“施云盛见过仙君。”
唐九支着脑袋打量着他,眼神阴鸷,没有说话。
施云盛等不到唐九回应,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唐九,但他只扫了一眼那对赤红的瞳仁,就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唐九的脸。
其实他方才刚进屋时就感受到了屋里浓烈的魔息,这会儿离唐九只有两步远的距离,他更加能体会到魔息侵肤入骨的森寒。
而当唐九胸前的镇魔锥映入眼帘时,施云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呆在了原地。
“怎么了?”唐九问他。
施云盛面容凝重,说道:“老夫可否为仙君探个脉?”
唐九把手伸了过去。
施云盛指腹放在脉搏上探了半天,面色越发难看,他收了手,看向唐九胸口的镇魔锥,直摇头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这次是青冥问道。
施云盛深思熟虑了良久,道:“仙君的魔体和灵场被封印五成,心脏只余下一半,心魔也只有五成,此外……”
“怎么?”唐九问。
施云盛像是在做心理斗争,眉头皱成了川字,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道:“余下的半个心脏像是……新生的。”
“你说什么?新生的?”唐九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新生的?
施云盛被唐九的反应惊得往后跳了一下,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继续道:“仙君原本的心脏在被镇魔锥刺中后,就已经全部损毁,损毁的心脏残余恐怕早已被镇魔锥吸收干净了。而如今体内的半个心脏……的确是新生的,错不了,错不了的。”
青冥原本还打算跟施云盛说明唐九的封印状况,不曾想这人一把脉,就全知道了,甚至比他知道的还多。
“镇魔锥能取出来吗?”青冥问。
“这,取出倒是没问题,只是……”
施云盛又摸上了唐九的脉搏,说道:“现如今仙君能安然无恙,全靠新生的半个心脏和镇魔锥术法的合力维持,换句话说,这两者现如今相生相伴,紧密牵连,融为一体。
但如果将镇魔锥取出,就等同于强行将整体割裂为二,有可能会导致那半个新生的心脏急剧萎缩、崩塌溃烂,如果不能快速修复好心脏,怕是要……”
唐九默默听着不说话,神色郁郁地盯着施云盛的脸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