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也一头雾水,不过他不只是疑惑,还有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酸意。
他问道:“双儿是谁?”
“双儿就是祁双儿啊!主公的宝贝病魔。”施云盛解释道,他从箱子里翻出了几个透明的瓶瓶罐罐,里面都盛放着不明液体。
“烟场来的那个杂工?他竟然是病魔?”唐九问。
“是啊,是那小子。”施云盛道,“病魔可是万年难遇啊,没曾想他的血竟比安神泉的净欲之效还要强,这不是……”
他拿了一个指头粗细的小瓶子递给了唐九。
“主公忍痛割爱,让老夫把这个转交给仙君,里面是双儿的心头血,仙君若是心魔压不住——”
“施大夫,麻烦您向主公传达谢意,主公的好意仙君心领了,但他不需要。”
青冥朝施云盛笑了笑,暼向唐九,刚好跟他对视上。
唐九挑了挑眉,眼神玩味道:“谁说我不需要。”
青冥语气不容置喙:“我说你不需要,你就不需要。”
他起身抓住了唐九的手。
“你若是想抱,我给你抱,想亲,我给你亲,硬了,我给你*,痒了,我们就对调。你若执意要用他的血,那可就别怪我清肠洗肚,强制入巢。”
他一根一根掰开唐九的手指,唐九却在他即将夺得瓶子的瞬间念了控制咒语。
青冥当即被金丝束绳束缚住了双手,瓶子滑落,重新掉在了唐九的手心里。
唐九手里把玩瓶子,睨着眼前大逆不道、却束手就擒的仆从,冷哼一声,讽道:
“还敢强制?口气倒不小……我们干脆连主仆之位也对调算了,以后你是主,我是仆,我叫你主人,求主人强……*我,怎么样?”
唐九的言辞虽冷嘲热讽,但语气却是温和的。
青冥眼睛里闪过错愕,也盛满了委屈,他抿了抿唇,半天只憋出了句闷闷的“不敢”。
唐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把瓶子还给了施云盛。
施云盛早就在一旁听得惊出了汗,更嫌自己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无论怎么都晃眼碍事!
他哆哆嗦嗦地接过唐九递过来的瓶子后,赶忙将瓶子又收回箱子,反复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好似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要被人剁手!
*
施云盛一切准备就绪后,青冥就出了屋子。
一方面,他看得出他和唐九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施云盛好像压力倍增,因此他想给施云盛留出足够的空间,不想打扰他给唐九治疗。
其次,唐九的身体状态他时刻都能感应到,即使不守在他身边也能知晓他的情况。
青冥在屋外足足等了半天,从清晨一直等到了傍晚。时不时有侍女跑过来递茶送点心,他都无心理会。
他一直坐卧不宁,踱步不止。他时而能感受到心脏如被人抓挠似的痛痒,时而痛感缓和,丝丝酸涩难以名状,像节奏起伏多变的鼓点,时刻牵动着寸缕神经……
他始终盯着那门看,希望某个眨眼的功夫之内,那扇门能够打开,然后看到施云盛一脸乐开花地跑出来跟他报喜……然而门一直紧闭着。
天色渐渐昏暗,还刮起了急骤降温的风。
青冥看了一眼窗户,屋内的光亮透过油纸洒在台沿上,细细密密,如点点星火,让他想起了夏昀玥的火灵流光。
温和时,可以烘干头发的火灵流;烧灼时,可以点燃头发的火灵流……
无论温和,还是烧灼,都是火灵流。
无论温和,还是烧灼,都是夏昀玥。
说起来,他似乎有段时日都没有见到夏昀玥那双蓝眸的桃花眼了,也许久没有摸摸夏昀玥的白毛了……
有点想念。
青冥估计今夜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他也有些耐不住屋檐下的寂寂寥寥,便沿着卵石铺路一路走出小院,走出了明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