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珞熺离开唐薪家后,出了玄殊岛,又一路南下,飞过七孚谷,再飞过南境汀州岛,最终来到了神都禁林。
魔域和天境的交界处有一片雾霭缥缈的山林。对于神族而言,此地是禁林,但对于魔族而言,这片树林乃是战胜神族、夺得镇魔锥的附赠领土。
这里本是神族领地,种的是神木,栖息的是神兽。但历经镇魔锥争夺战之后,这片本属于神族的领地被魔息侵染了。
方圆百里草木皆异,鸟兽迁移,曾经柳烟花雾的青山静林成了蛮烟瘴雾的萧瑟之地……明面上说是神族的地盘,但实际上,名存实亡。
唐珞熺来到禁林腹地,循着记忆找到那片丹椿树林。此地丹椿木尽数枯死成朽木,却终年屹立不倒,宛若一尊尊神只像,威然睥睨着闯境者。
林间风声疾疾,如催命的鬼谣,又如当头一棒的诛暴讨逆,叫那离经叛道者趑趄不前,叫那恶贯满盈者在劫难逃。
唐珞熺迎着萧萧苦景闯入丹椿树林,找到了枯藤遮盖的一处隐蔽山洞。他朝山洞念了口诀,见洞口闪了一下金光,这才摸黑进了山洞。
猫腰前进约莫百里后,洞中豁然开朗,四周景致也焕然一新。
洞中尚未被魔息侵染,且灵气充沛,随处可见生长茂盛的琼林玉树、奇花异草,扶疏枝叶楚楚谡谡,灵光忽明忽暗,溪畔新泥同交叠踩踏的流云锦瑟黏黏腻腻,仿佛述说着隔夜微雨,今夜春情。
……
唐珞熺行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站定,将手里的缚灵盅放在了草丛里,拿出随身带在身上的一把金钥匙,对着盅顶锁眼插入转动,只听“啪嗒”一声,缚灵盅开了。
缚灵盅闪烁起了金光,灵气逼人。一缕金红灵流飞蹿而出,眨眼间就化身成了一只白金相间的庞然大物。
这庞然大物身形似猫,面态玲珑,星眸微嗔,皮毛丰秀,长尾如盛花仙茅,一眼望去,白里浮光、碎金撒雪,是只神兽。
神兽虽长得玲珑秀气,但个头着实不小,身长几乎是唐珞熺身高的三倍,它一声震天嘶吼,当即将唐珞熺扑倒在地,尖利的爪子按在了唐珞熺的身上,一双碧目凶狠地瞪着唐珞熺。
唐珞熺没有挣扎反抗,而是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大脑袋,扬唇笑,又伸手去拨弄神兽脖子上戴着的金铃铛,调侃道:“这么多天不见,想我了没?”
神兽听得怒火中烧,爪掌一掀将唐珞熺整个人翻了个身,俯身就要去啃咬。可唐珞熺刹那间化为魔息钻出了他的爪掌,又迅捷地现身,迎面一掌魔息直接将神兽抽翻在地。
唐珞熺没等他起身,就抓住神兽柔顺光洁的白金毛发,一翻身跨坐在了神兽的背上。
“我说猫猫……你倒是变成人啊。”唐珞熺一边逗他,一边对其施展术法。
神兽想将身上的人甩开,但它被脖子上的铃铛束缚住了大部分灵力,仅剩的微弱灵力根本就抵抗不了唐珞熺的术法压制,只能任由刺骨阴冷的魔息侵肤入体,苦不堪言。
“你若是想让我停止磔凌术,就乖乖变成人,快。”唐珞熺又催促道。
即便是被唐珞熺逼迫威胁,可神兽依然不愿意变成人,因为一旦变成人,唐珞熺便会对他行使更加恶劣的羞辱和欺凌。
就像去年那样……整整三个月……
除去给它疗伤、准它歇缓的片大点时间,几乎昼夜不停……
简直是噩梦,是地狱,它根本无法回忆……
不过它看到此刻唐珞熺虽然一身红袍,乌发披散,艳如鬼郎,但至少眼睛还没有变红,这少年的心魔还没有发作。
而唐珞熺见它宁可承受着剧痛也不肯变成人形,一翻身便又跳下了神兽的脊背。
他走到神兽面前抱住它的毛茸脖子,蹭着它毛发,对着那只粉嫩的大耳朵低声蛊惑道:“跟我做难道不舒服吗?我记得去年你——”
神兽的耳朵敏感地抖动了几下,冷不丁朝唐珞熺咬去。
唐珞熺察觉到危险,扶住它的上唇借力一腾空,想躲开了那对足以贯穿其身体的犬齿,但还是被齿尖刺穿了手臂,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他不顾伤痛又反掌挥出一道魔息麟鞭,直接在神兽身上抽出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唐珞熺眉眼泛起寒光,他没了耐心。
而神兽疼得嗔目切齿,依旧不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