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月忽然忍不住一阵欣喜,隐于银帘下的绝美面容展露淡淡笑意。
“公子不必多礼,不怪你,是本宫自己……吓到公子了。”
苏重朗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放肆多看她一眼。
尽管是眼前之人先跟在他身后,但他冒犯了她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她是公主,错也是他的错。
苏重朗只是不敢想,若让自家老爹知道自己没过多久又惹下祸事,该怎样怒火中烧了。
想到苏元明发火的模样,苏重朗闭眼不敢再细思下去,脊梁骨都发冷了几分。
听头顶裴文月声音温柔,话语间并无责怪之意,他再度拱了拱手。
“不,在下无礼是事实,肌肤之亲……实乃男女大忌……”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想起她方才身上淡淡芳香,腰肢触及手中竟是如此纤细不可一握,柔软得让他小心翼翼。
侧脸一瞬间腾的烧起来,苏重朗内心怦怦直跳。
裴文月一双美眸含着笑意,“若不是你,本宫刚刚定然摔倒,雪地寒冷,说不定还要生一场病。”
听她这么说,苏重朗这才忍不住抬眸偷瞧她一眼,见她一席蓝色宫装,立于雪中恍惚间仿佛谪仙。
“多谢公主。”
苏重朗终于慢慢直起身板。
“不过,在下实在不明白,殿下怎会跟在我身后?”
眼下分明是众人登天鼓楼的时辰,按理说,这个文月公主不应该在天鼓楼上与大家一起共赏烟火吗?
好端端的,和做贼似的跟在他后面干嘛,害他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宵小。
苏重朗庆幸刚刚自己及时出手,没让她摔在地上,不然这金枝玉叶的,如果摔出个好歹,他哪里担待得起?
裴文月被他一问,心虚地微微低头。
片刻后,她才出声:“刚才宴席上,多谢公子执言,本宫是来……”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整个人羞羞地几乎低下整个脑袋。
苏重朗皱着整张脸,努力侧耳倾听,可眼前的公主越说,声音越像蚊子叫。
他最后也只捕捉到宴席,多谢等字眼。
不过,他与这个女子也就刚才宴席上的短暂接触,苏重朗很快猜出来,她应当是为了刚才那场插曲前来。
“公主,是来谢我的?”他半信半疑地猜测着。
见她缓缓点头,他了然。
“若非你……”
“害,小事一桩!”
裴文月猛然抬头,有些错愕,却见苏重朗脸上端得一副嬉笑模样。
“小、小事?”
苏重朗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裴文月抿了抿唇。
“太子殿下很……记仇。你是第一个敢多次顶撞他的人,方才若不是你,只怕本宫在宴席上定然无法立足。”
众目睽睽之下,他解救她于水火,所以这于她而言,并非小事。
苏重朗看她话里话外都很在意,笑着叹息一声,语气也不自觉放柔。
“整个京都,都知我秉性如何,尽管我已立誓痛改前非,不过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也是正常。”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贯浪荡,若哪里说话不对冒犯了太子裴济光,裴济光也不好借着这个由头立时发难。
方才裴济光要喊人,作势想在宴席上擒他,也不过是借了三分酒意。
不过,是真醉还是装的,这个苏重朗就懒得深思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刚才太子醉酒,说话委实难听,在下实在看不过去,若今日换成旁人,我也是一样。殿下不必放在心上,眼下还是应该快些回天鼓楼,若让旁的有心人发觉您不在,只怕会刁难您。”
说完,他复又朝裴文月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