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黎晚歌刚生下公主裴文月,本是喜事。
可随着皇子裴枕书冰冷的尸体浮在池水上时,安静多年的表面终于被渐渐撕开。
黎晚歌抱着裴枕书的尸首,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昏厥。
裴宗承赶来时,落了两滴泪,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太子年幼无知,爱妃莫怪,他……不是故意的。】
黎晚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九岁已能通晓人事,如今闹出人命,竟还说年幼无知?
若论年幼,岂非她的儿子裴枕书更加幼小脆弱?
黎晚歌仗着这些年的宠爱,忘了规矩,只哭闹着一定要太子给个说法。
裴宗承不满。
【够了!太子才九岁,你还要他给什么说法?!莫非你的儿子死了,就要太子跟着陪一条命吗?!】
【朕念你丧子悲痛,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好好照顾文月,先在自己宫里冷静冷静吧。】
黎晚歌不敢置信望着他决绝的背影。
【陛下,那不是我的儿子……那是,我们的儿子啊……】
裴枕书冰冷的尸体被抢走,锦妃被变相禁足。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太子裴济光安然无恙。
甚至承帝怕吓到太子,好几日都陪着太子、哄着太子,丝毫没有关切过黎晚歌内心正在承受怎样痛苦的煎熬。
而太子却又偷跑去了锦妃的宫殿。
黎晚歌见到了承帝口中那年幼无知的九岁太子。
她见到太子时,一度悲愤交织,但太子裴济光当着众宫人的面哭着赔罪。
确实才九岁,确实还只是个孩子,且他还是太子。
黎晚歌捂着嘴抱着襁褓中的裴文月,泣泪不断却又无能为力。
然而,太子走近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换了一副嚣张的嘴脸。
【锦妃娘娘,我不小心害死了你的儿子,不如我送你个礼物补偿补偿,怎么样?】
黎晚歌愣愣看他。
【你知道吗,你很幸运,长得很美呢,和我母后简直一模一样哦。】
说完,他在黎晚歌耳边阴恻恻笑着。
【一个替身罢了,你儿子想长大和我争太子之位,凭你也配?你该庆幸自己这一胎是个女儿,不然,那日荷花池淹死的,就不止是裴枕书了。】
太子离去,锦妃当即发疯了。
她把裴文月抛给从影嬷嬷,自己疯狂地找出所有承帝曾经送给她的诗文。
一张张,那往昔充斥爱意的纸笺,忽然连墨文都显得有几分扭曲。
黎晚歌不懂诗句,可她就是开始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于是,她差从影出去,求见王不歇。
虽然承帝变相禁足了锦妃,却并未苛待她的一切用度。
宫里人人心思细腻,自然知道锦妃还未败,也就装傻充愣,任由锦妃身边的从影出去寻王不歇。
那夜的雨下得很大,承帝在东宫哄睡太子,从影被淋了一身,哭着跪在东宫外。
王不歇走下来。
【回去告诉锦妃娘娘,现在先别闹。】
从影摇摇头。
【公公,娘娘是想见您!】
王不歇有些出乎意料,他回头望了望寂静的东宫,略微思索,还是随着从影走了。
一见到王不歇,黎晚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强颜欢笑。
【王公公,你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本宫知道,你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劳烦你帮本宫看看这些诗,好吗?】
黎晚歌颤颤巍巍地递过去,笑得比哭还难看。
王不歇皱着眉头,沉默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他确实不同寻常太监,常年侍候在承帝身侧,有幸读过许多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