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不是来对她兴师问罪的,于是自己缓和说:
“皇妹别紧张。”
他一口一个‘皇妹’‘妹妹’的,看样子根本未将她方才说的喊姐姐的话放在心上。
“冷宫里的裴懐譬如昨日死,如今坐在你面前的,是你亲母妃膝下长子,你的亲哥哥,皇室三子。所以冷宫里的事,我也不会再追究什么。当然了,你也别想我喊你什么皇姐就是了。”
裴懐狡诈说着,裴文月只认作是自己当日无心之过,却害得他遭打的惩罚,闻及此言也就不再计较称谓上的事。
而且他现在行走皇宫,明面上也确实用的是三皇子的身份。
他如果贸然与她姐弟相称,反而易留下后患。
“算了,你爱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裴懐满意极了,心情又转晴。
“妹妹除此之外,再无话对我说吗?我以为你会很好奇什么,比如,咱们的母妃?”
他特意把‘咱们’和‘母妃’这几个字眼咬得重了些。
裴文月果然急急开口,问他:
“虽然圣旨上说,你多年待在皇家佛寺,为国祈福,但我们都清楚,你根本一直待在冷宫里。所以父皇对你这般安排,母妃她远在佛寺,可曾知晓?还是说……”
“我见过她了。”
裴文月问到一半,裴懐已短短一句话回答了她最想问的。
就这么几个字,裴文月顿时眼眶泛红。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良久才抬头看着裴懐。
“她还记得我吗?”
那个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可曾还记得在遥远的皇城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亲生女儿?
裴懐说:
“她有话叫我带给你。”
裴文月期待地望着他。
裴懐回忆着黎晚歌的口吻,模仿道:
“母亲黎晚歌今生对不住吾儿文月,若可以,切莫再惦记,只当我已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