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清愤怒地转过身,对裴懐说:
“如果这还不是故意的,那什么才叫故意?殿下实在是太善良了啊!”
他说完,摸着胡子,眉头紧紧拧住。
“如今只因为这点事,就下此毒手,若来日……”
若来日,等太子登基,如此暴君,哪里会容得下裴懐这个三皇子?
到时候,裴懐焉能有活路?
傅砚清越想越觉得恐惧。
“不行,微臣一定要去禀报给殿下!”
裴懐猛地站起来,走到傅砚清面前。
“傅师,学生听闻,远在边境的辛老将军即将班师回朝,父皇近日都很高兴。”
裴懐顿了顿,真挚道:
“就当学生求傅师,不要去坏了父皇的兴致,好吗?”
说完,他作势就要给傅砚清跪下。
傅砚清吓得连忙制止了他。
“殿下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学生求傅师!”
见他如此,傅砚清只好急急扶住他,避免他真跪下去。
“殿下啊,你!……唉!”
傅砚清重重叹息一声,随即面带愁容,转身离去。
“傅师不会去告诉父皇的,对吧?”
身后传来裴懐的声音,傅砚清脚步微顿。
下一刻,他未再多言,果断离开了毓庆殿。
待到傅砚清离去。
裴懐收敛了所有和风细雨的笑容和悲哀。
他面无表情,与刚刚那个所谓良善慈悲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仔细一看,那双眼眸里满是谋算和冷意。
王元弋也瞬间止住了眼泪,冷冷站起身,果决擦掉脸上泪水。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王元弋哪里还有刚刚那护主的哭哭啼啼可怜样?
他笑道:
“恭喜主子,大功告成。”
裴懐冷笑一声,把遮住右手腕的衣袖高高拉起,麻利解开上头的纱布。
右手腕上一点伤势都没有,只是裹着肌肤的纱布晕染了些血迹罢了。
裴懐伤在了左手腕,但为了今日这步步相扣的谋算,他选择以障眼法,把这伤‘转移’到右手。
一场完美的骗局。
赌的是人世间所谓的师生情。
裴懐赢得很漂亮。
“贵妃说,傅师也知道太子和宫女的丑事,但他顾着几分师生情谊和对父皇的臣下忠心,还是忍了。那么,现在我很想知道,在辛老将军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傅师还能忍得住吗?”
裴懐面容阴鸷。
“裴济光,你我还未见过面,不知到时候,你可能接得住我这份见面礼?”
王元弋眯了眯眼眸,气道:
“敢给主子下毒,玩不死他!”
裴懐笑道:
“距离秦嵘军班师回朝,还有几日?”
王元弋想了想,随即朝裴懐伸手比了两指。
“主子,还有两日呢。那一天,正好是立春。”
裴懐听罢,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叹道:
“立春啊……立春好啊。既立春要来了,听说京都这时候最适合游船了。”
他眸光闪烁,深藏不露。
“两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