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本殿私下说话时如此大胆,是笃定本殿不会对你如何吗?”
苏皖抬眸,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
“我以为,殿下娶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既如此,殿下应当不会想看我对着您做出阿谀奉承之态。我与殿下之间,如今已成夫妻,坦诚些未必不是好事。殿下觉得呢?”
裴济光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碰了碰。
“你的眼睛真美。可惜,再美,于本殿眼中,亦是无用。你方才口中夫妻二字,本殿可不承认。本殿心中的正妻人选,自始至终,都不会是你。所以今夜,你自便吧。”
苏皖的内心一如既往平静,甚至他开口说出这些话时,她都没什么起伏。
她只是站起身来,对裴济光行了一礼。
“这里是殿下的东宫,殿下若想这么做,我自然依从。”
裴济光一瞬间有些意外。
“你……”
苏皖却接着说:“殿下当日与陛下起争执时,满宫皆知。您既心中已有别的牵挂,我不会自讨没趣。我与殿下今后,人前人后,相敬如宾即可。”
裴济光深深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似往常一样为难她,只沉静道:
“很好。”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皖的视线,留下苏皖一人独守整座冷清的宫殿。
可苏皖从未觉得似现下这般宁静安逸过。
她抬手,慢慢解下遮脸的帘链,又把头上那些繁重的装饰全都除去。
一切做完后,她一席长发披肩,这才重新拿起床榻上的那凤凰花扇,自言自语:
“相敬如宾,却无法举案齐眉,当真是好一个天造地设。”
她站起身来,找出笔墨,铺开宣纸,一瞬间心头思绪万千,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另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容。
顿时,下笔如有神。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