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孤身感受着地牢里的重重阴寒时,裴济光便想到当初阮眠霜在死前,或许就是这般被困在此处默默煎熬。
一瞬间,裴济光忽而觉得就这样轻飘飘赐死了魏氏,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若非顾忌前朝臣子众口难堵,他恨不得叫魏氏死后也不得安息。
如今,苏皖身为他的皇后,胆敢说出要送魏氏去皇陵……
裴济光只觉额角青筋突起。
苏皖知道他一定是不待见魏贵妃的,但她还是要说:
“陛下,魏贵妃是先帝的人,她顶着自愿殉葬的由头身亡,但朝野中有人不信,魏贵妃身后的魏家更不相信。陛下初登基,前朝不稳,纵有臣妾父亲与太子师左右辅之,亦需步步小心。臣妾身为皇后,以己身亲力亲为,护送贵妃入皇陵,便能堵住悠悠众口了。所以,还请陛下恩准臣妾之请。”
说完,苏皖垂眸,缓缓跪在了裴济光面前。
裴济光万万没想到苏皖居然是这样想的,他一时间有些咋舌,看着眼前女子跪在自己眼前,竟不知要怎么回她的话。
“……你为什么要帮朕?”
苏皖恭敬道:“纵然陛下再不喜臣妾,但臣妾背后母家是先帝交给陛下的后盾,臣妾与陛下已成夫妻,更是荣辱与共,陛下的事,就是臣妾的事,臣妾帮陛下,亦是在帮自己、帮苏家。”
此话一出,裴济光恢复了冷脸,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愧是苏家培养出来的嫡女,果然深思熟虑,处处周全。”
他懒得再看她一眼,只觉厌烦,索性拿起一本古书挡住脸,隔开了与她对视的视线。
“皇后既然愿意趟这浑水,那就去做吧。你方才说得那般情真意切,若朕不答应,岂非太不近人情了?”
苏皖眼中毫无波澜,俯身朝裴济光行了个大礼。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先行告退。”
她离开,亦如从未来过。
走了有一会儿,裴济光忽而扔开眼前拿反了的古书,仰头靠在龙椅上,长吁一口气。
“无悲无喜……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