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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嵘皇宫。
裴济光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傅砚清,便忍不住想笑。
“从前老师就是如此刚正不阿,那时朕尚且是太子,老师都能屡次以下犯上。想不到,如今朕已是皇帝,老师仍是如此行事,真不知该说老师是不畏权势,还是该说老师你……看不清局面呢?”
说罢,裴济光忍不住挑衅般朝傅砚清得意地笑了。
傅砚清深吸一口气,忍耐道:“从前,老臣作为太子师,受先帝之旨,自然要尽心尽责教导陛下。老臣自问半生为官,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裴济光忍不住变了脸色,扬声质问,“那阮娘一事,老师你也是问心无愧吗?!”
傅砚清颤抖了一下眼皮,想了想,随即甩开下摆,笔直地跪在地上。
“当日,那宫女阮氏狐媚惑主,您与苏女已有婚约,却整日不务正业,与之呷戏于东宫,老臣为此,不得不作出决断,陈情于先帝面前!”
裴济光整张脸渐渐涨得通红,气得咬牙切齿。
“老师若真如您说得那般伟大,是为了朕好,大可私下禀报父皇。可老师却选择在辛将军班师回朝,全京都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检举朕与阮娘。老师,自打阮娘死后,你所谓的问心无愧,朕一个字也不再信!”
此话说完,傅砚清浑身狠狠一颤,只觉心虚。
当日,他确实是有一半缘由,为着裴懐……
可裴懐那时深受太子欺压,他怎可坐视不理?!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事情会演变成那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亦或者,他早就预料到了,却因着一腔孤勇,一意孤行。
不管如何,做了就是做了,傅砚清无话可说。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坚定道:
“老臣知陛下心中有气,怨恨我等当初拆散了您与那宫女阮氏,但苏大人是一心忠君为国的,先帝崩逝还未三月,老臣恳请陛下,看在先帝的份儿上,赦免苏大人,莫要将他圈禁府中。”
裴济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
“赦免他可以,可朕心中怒火尚未消除,不如就让老师代为受过如何?”
他说完这句话,却刻意停顿片刻。
“……亦或者,是叫老师的掌上明珠,替您尽尽孝道吧。”
闻听此言,傅砚清不敢置信,猛地抬眸,正巧与裴济光四目相对。
只见裴济光位居上首,笑得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