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涂粉底液也不能保证伤口百分百被遮住。
心思越飘越远,直至令人无法忽视的痛感从膝盖直冲脑袋,浅茶条件反射地将腿向后缩。
祁清沐炙热的掌心攥住她的脚腕,往怀里轻轻一拽,手臂圈住她的腿弯。
“你的膝盖上有伤,不能滑雪了,我让傅行弛联系节目组改下行程。”他低垂着睫羽,被阴影投落的琥珀色眸子蓄满担忧,陷入片刻沉默的自责情绪中。
轻柔地将伤处涂上药膏,缠好纱布,祁清沐抬起眼,恰巧撞入浅茶的目光。
她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向他,头顶困惑地飘出云朵。
【奇怪,受伤的是我,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难过?】
浅茶不觉得,自己的膝盖会受伤是祁清沐的问题,归根结底,如果她不去追逐随水流飘走的绸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浅茶总觉得,自己受伤以后,眼前的祁清沐看上去就不像是往常的他了。
那双一向温润理智的眼睛,与她长久地对视着,眼角像是鱼缸里游弋的红色金鱼的一尾,暖光下的瞳色好似笼着一层雾气,浑身气质透出一种绮丽颓靡的美感。
……就像是要碎掉了。
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浅茶很轻很轻地摸了摸祁清沐的头。
柔软蓬松的发丝带来令人心痒的触感,她抿了抿软唇,语气略显生涩地安慰他道:“别难过,我不疼的,只是磕破了点皮,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从前在慈善之家生活时,每当浅茶难过的时候院长奶奶都是这样做的。
杨奶奶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给她递上甜甜的糖果,会轻声细语地与她沟通,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浅茶看不懂祁清沐此刻复杂的眼神,只希望他不要因为她而难过。
床头的暖灯照在昏暗的室内,裙摆处纯黑薄纱错落不齐地掩着浅茶纤细嫩白的双腿,微卷发丝垂落在披着毛毯的颈肩,不时有水珠向下滴落,像是上天赐给他最为美好的礼物,眼前的小姑娘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他,那双澄澈清透的月牙眸,就那样真挚而柔软的注视着他。
没人知道温柔的安抚对祁清沐而言,意味着什么。自小借宿在沈家,因着不想成为沈家夫妇的负担,他自始至终在约束自己的言行,成为外人满口称赞的孩子,成为沈宛宛最可靠的哥哥。
自小,哭是怯懦的表现,这样的情绪祁清沐不敢有,尽管沈家夫妇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视如己出,可外人终究是外人。
祁清沐终究不姓沈。
他有自己的父母,无法在沈父沈母的身上寻求慰藉。幼时,每当看到沈宛宛在外面受了委屈,沈母耐心地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时,祁清沐总会羡慕。
而他,平日却连见亲生父母一面都是奢望。
原来被人在意的感觉是这样的令人上瘾,尝过一次,就想永远、永远地留住。
见祁清沐状态缓和,浅茶收回手。
她看到他低下头,手心轻攥,像是在克制着要将什么留住一般。
浅茶还想说些什么,软唇微微张开,手机铃声忽然从后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