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昨夜呕心沥血创作出的热恋小甜歌,浅茶简直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沈宛宛还没能清醒过来,就迷迷糊糊起床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全程稀里糊涂跟在浅茶身后往外走,在一只脚走出房间后,她忽然清醒,停住脚步。“等等!”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来承受这早起的痛苦。”沈宛宛将手指向了许珂和夏璃的房间,理直气壮道:“只听我一个人的建议太片面,我们去喊上她们两个一起。”
“……歌词很符合主题,旋律也很有记忆点,只是听起来有一点怪怪的。”游戏室里,夏璃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听着浅茶初步录制出的Demo,沉吟许久。
“跟你创作的这首歌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创作,我个人认为是很完美的,只是你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声音方面的技巧是不是用得稍微有点多?”
夏璃是学舞蹈的,自认为对音律还算比较敏感,斟酌着词句说道:“感觉有一些……缺乏感情,很难让听众产生‘想要恋爱’的共鸣。”
“我跟夏夏的观点是一样的。”许珂郑重地点点头,客观评价道:“虽然我不懂音乐,但从听众的角度给出建议,茶茶,如果你对这首歌的期望是80分,那么维持现状就可以做到。”
许珂语气微顿,说:“但如果你对这首歌的期望是满分,是100分,那么你就需要认真想想,该怎么去克服夏夏刚刚所提出的问题了。”
“但这对茶茶来说很难克服吧,除非祂现在把爱欲还给茶茶。”
沈宛宛蹙起柳眉,说道:“否则就像要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去写八百字的感恩演讲一样,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或者……或者等我们搬家之后,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夏璃不忍心瞧见浅茶那失落的小表情,轻咳一声,给沈宛宛和许珂使眼色。“人多力量大嘛,说不定讨论讨论,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啊,对,傅行弛已经在跟搬家公司沟通了,也就这两天的事儿。”沈宛宛连忙接话,很有信服力地跟着点点头。
她安慰般搂住浅茶的手臂,转移话题道:“好啦,想点开心的事情嘛,我昨天已经跟表哥他们去我们即将入住的新家看过了,那边的别墅超级大,超级豪华!而且每个房间都是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规格,每人都能自由布置自己的房间啦!”
“虽然,大家平时都在其它城市有自己的工作,但一有时间就回海岛度假,和朋友们生活在一起,完全是理想中的生活嘛。”沈宛宛伸了个懒腰,畅想道:“等以后退休了回来养老,简直不要太棒!”
“赞同,我打算把我的房间里专门改造出一间荣誉展览室,等以后在国际舞蹈大赛中获奖了,就把奖杯统统展示在里面。”夏璃对未来充满期待地说着。
转过头,她好奇地看向浅茶。“茶茶姐呢?你打算把房间改造成什么样子?”
被夏璃抛出的问题吸引,浅茶短暂地将工作上的烦恼给丢到了脑后。
沈宛宛方才说的搬家,最早是由傅行弛在第六次正式约会之前就提出了的。
那家伙偷偷摸摸地想要诱哄茶茶节目结束后同居,打着近距离培养感情的主意,不幸被其他五位情敌发现后,美梦就变成了毒打,双人同居变成了十人同居。
要十个人长时间住一起,现在的房子就有点小了,所幸整个海岛都是傅氏的,房子要多少有多少,户型可以随便挑。
为了方便出行,十人最终选定的别墅,距离海岛机场比较近,靠近海边,风景宜人,虽然楼高也是三层,但占地面积是当前这栋别墅的三倍不止,自带室内温泉池、露天泳池,各种娱乐、影音设备齐全,是真正意义上的度假胜地。
“我打算把房间里改造出一间专业的音乐工作室,名字就叫‘茶茶工厂’。”
浅茶眉眼弯弯地说道:“等以后我的年纪大了,跑不动通告了,就干脆转型成为音乐制作人,居家办公。”
“其实,倒也不用等到以后。”浅茶低头看着插在笔记本电脑上的U盘,U盘里存着她的新歌Demo,重新燃起了斗志。
“说不定,这首《Gravity(引力)》就是我在茶茶工厂创作出的第一首歌!”
这时的浅茶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摇身一变成为预言家。
爱欲与恨欲重新回到她身上的那一天,正是十人约好了要集体搬家的日子。
从自己的房间推着行李箱走出来时,浅茶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下一个瞬间,两种极端的情绪来势汹汹地在她脑海中不停冲撞,她头顶的心声云也异常地频频变换着字迹,突然爆炸般‘砰’一下消散。
走在浅茶身后的沈宛宛,被她忽然间表现出的异样吓了一跳,连忙丢掉行李箱拉杆,冲过来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她。
万幸这场极与极之间的对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从沈宛宛的视角,在浅茶头顶的心声云消散之后,她便逐渐恢复了日常生活里正常的状态,像是两种极端的情绪被什么压制了一样,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了下来。
沈宛宛怀疑,这两者之间或许是有什么关联的。她想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对‘祂’的事情较为了解的裴京舟,只是还没等她去找他,裴京舟先找到了她们。
并且,裴京舟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那就是江艺佳死了。
恶有恶报,她终究因为自己的恶报,因器官衰竭死在了监狱里。
名义上,江艺佳还是浅茶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母亲,因此华国警方询问浅茶,江艺佳的尸体该如何处理。
浅茶沉默了一会,选择了火葬。
每晚出现在梦中,带走她亲人生命的大火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同时也带走了盘踞在她脑海中,一切噩梦的根源。
今夜之后,浅茶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做梦,会不会再次想起那段苦难的过去。
只是直到现在她都忍不住念着一个,她注定再也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
那个女人在监狱里的时候。
有过哪怕一瞬间,对自己曾经犯下的恶行的忏悔吗?
……
总之,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墓园里,裴京舟站在江艺佳的墓碑前,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在他的后方停下。
“是你啊。”
看到他,祂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失望,俯身在墓碑前,放了一支黑色的百合花。
“我以为她当时说的只是气话。”祂轻轻叹了口气,话语中充满惆怅。“原来,她是真的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