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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夏桀的暴政,如何引发天象异变?

到了第二十九年癸酉,按照夏朝的制度,国王应该进行巡游狩猎。然而妹喜却不希望国王去巡游。妹喜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怪物,她擅长狐媚之术,但却无法怀孕。因为桀王的荒淫,用在了妹喜身上,十多年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因此,妹喜能够专宠于桀王,也越来越不知满足。当时,大臣们看到桀王不愿意离开宫廷去巡行,便也不想去巡行。但是太史等人都坚持原有的法律规定,来争辩说桀王必须要进行巡行。这又激怒了桀王。赵、曹、于等实际上很想去巡游,这样就能从中获得一些利益。负责守卫国家的官员,也喜欢在二三四年之间随意索取贿赂。从驾者可以到各地游玩,还能得到天下各地的奇珍异物,收到各国的赠礼。但是桀王不愿意出巡,大臣们也不敢得罪他。因此,他们只能忍受这一切,没有办法改变局面。于是,他们便暗中煽动大臣们,在朝堂上喧嚷着要求桀王进行巡行。但是在内部,他们又会在宫廷里向内臣们辩解,夸耀圣明君主不愿意巡行的意愿。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把责任归咎于大臣们,同时又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劝说桀王进行巡行。

到了正月三日,桀王还没有出朝,各位大臣们纷纷在朝堂上聚集讨论。其中一位土地官员说道:“按照先王的教导,进行巡行是很重要的,我们为什么要废弃这个传统呢?”武能言说:“现在君王不遵守先王制度的地方还有很多!容台、酒池、肉林,难道也是先王制度里的吗?在水路上出行就设酒池,在陆地上出行就设肉林,登高封禅的时候就设容台,又何必非要去方国呢?”司仪官员说道:“如果不进行巡行,我们就无法向天地、宗庙报告。”侯知性说道:“去年,君王曾经在巡行中宣布纳妃的消息,结果出现了连续的怪风。但是现在这位新妃依然安然无恙,难道是因为天地宗庙里有鬼灵吗?如果真的有鬼灵,那我们的意见还有必要吗?”司乐官员说道:“如果不进行巡行,我们就没有机会演奏音乐了。”于辛说:“君王在深宫中,欣赏美妙的歌曲和巧妙的舞蹈,从早到晚都自得其乐。为什么要一定要弹奏朱弦和越琴呢?难道没有管弦,就不吃饭了吗?”司户之官说:“如果不巡行,那么天下的户口就不清楚,民间的风俗习惯也不知道,从而导致天下大乱。”曹触龙说道:“那么只要进行一次巡行,天下的户口就能清点完毕,民俗也就了然于心了吗?这样就能治理好天下吗?”司马官员说道:“如果进行巡行,诸侯会服从,天下就会安定。如果不进行巡行,诸侯会造反,天下就会陷入危险。”赵良说道:“按照传说,尧舜治理天下时都每天进行巡行。因此,黄帝在阪泉之战中,是否因为没有勤奋地进行巡行?”其他大臣们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但具体人数不详。伊尹听完众人的讨论后,突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太师和其他大臣们的话都有道理。如果君王有德,让穆清深居简出也不会对天下造成伤害。但是不进行巡行,也未必一定没有好处。”于是众人默默无语,讨论也就结束了。赵良等本来并不想这样,但是他们只好接受伊尹的看法,最终都认同了这个结论。

二位幸臣将这些讨论的情况详细向桀王汇报。一开始说到大臣们的喧嚷,桀王非常生气,想要出去杀了他们。但是当他们提到其他大臣的反驳意见时,桀王开始产生了疑虑。最后他们提到了伊尹的看法,桀王感到很高兴,认为伊尹的话是正确的。于是命令停止巡行,从此天下的百姓省去了三四年的驿骚之苦。桀王停止巡行后,在宫中思考发现自己没有其他兴趣,开始感到后悔。但又不方便再次巡行,这三个小臣也不敢再提议其他事情,于是桀王渐渐又开始想方设法地玩乐。妹喜又出了一个主意,对桀王说:“君王与妾身处深宫,虽然快乐,但宫内宫外以及边远之地,一旦有奸邪作乱,我们如何得知?为何不建造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国家,白天黑夜都能远眺,这样远近的情况都能了解,烽火信号也能尽收眼底。这样一来,君王即使不设朝,也能了解群臣的状况;即使不巡行,也能知晓四方的动静。这样难道不能长久地享受富贵吗?”桀王非常高兴地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你说得真是太好了!”于是他下令由侯武等人动员数万民夫采伐木材,在宫中拆除容台,建造了一座名为“倾宫”的高楼。只见那座倾宫:成千上万的桷木和楹柱,四面八方都有门。门下的宽度上宽下窄,高高耸立直冲云霄。站在高处远望,看到的居民像蚂蚁般大小,道路上行人如蚁群般密集。山河蜿蜒曲折,绵延万里,美景尽收眼底。灯火闪烁,照耀着半空。倾宫内部深邃,外表飘逸,乘风摇曳,仿佛要倾倒,所以才称为倾宫。这座宫殿构造独特,分为上、中、下三层,而每层宫殿又各有上、中、下三层,实际上是一座九层高楼。后人余季岳有一首诗,讽刺地说:”层楼却换作倾宫,亡国宫名也不同。倾国倾城人有意,欲将天地总为倾。“

夏桀和妹喜在凉爽的时候待在下宫,称之为“暖倾”;在炎热的时候待在上宫,称之为“凉倾”;不凉不暖的时候待在中宫,称之为“温倾”。倾宫之中,每层都有可供游玩观赏的地方。靠在栏杆上俯瞰,称之为“倾游”。每次游玩都有高楼上观赏的宴会,称之为“倾宴”。奏起音乐,响彻云霄,称之为“倾乐”。喝酒喝到高兴时,妹喜就会跳起舞来唱歌,称之为“倾歌”。计划创作一首九层的歌曲,其中下宫最底层的歌曲为:”仙馆兮幽灵,下游兮九京。重渊兮寂锁,日月兮深扃。“下宫中间层次的歌曲为:”鲛室兮微暹,上行兮九泉。烛龙兮鼓焰,水谷兮炎天。“下宫最上层的歌曲为:”绿树兮碧檐,歌管兮噞噞。雪飞兮天地,不到兮珠帘。“中宫最下层的歌曲为:”首出兮山河,绕梁兮浩歌。木林兮暖浪,日爽兮风和。“中宫中层的歌曲为:”本末兮云巅,下视兮闾阎。暮烟兮朝雾,四望兮苍尘。“中宫上层的歌曲为:”倚柱今凭栏,飘渺兮飞观。嵩华兮蚁蛭,俯瞰兮心寒。“上宫下层的歌曲为:”扩天地兮横开,舞日月兮往来,云霞四照兮低徊。广乐兮空中,磅礴兮风雷。“上宫中层的歌曲为:”远立兮虚空,风云兮下从,摘日星兮上霓虹。鼓吹兮暂停,惧惊惶兮帝宫。“上宫上层的歌曲为:”渺舞袖兮游烟,入歌声兮九元。宛天妃兮笑言,掌上兮飞旋。乘块北兮翩跹。呼彩娥兮系绵。怖弱体之飏罡风兮上天。“

倾宫的建造耗费了一整年的工时,同时也累死了数千名民夫,引起了民间的强烈不满和怨恨。夏桀和妹喜一起登上高处,俯视城中百姓,只要看到有好的男女、器物,就会立即搜刮进来。如果稍有不如意,就会杀死对方。渐渐地,他们变得越来越放肆,胡作非为。三个小人和两个幸臣效仿这种行为,大家伙儿就越发混乱起来。伊尹自认在夏朝已经无用武之地,日日思考离开的事。但是他还没有真正离开,想要观察一下天意。

在三十一年乙亥的时候,彗星出现在天空中,太史官向上奏言,建议国君要修养德行、施行仁政,以此来挽回天意。桀王大笑着说:“天象变化只是偶然事件,又有什么可害怕的?”伊尹听到桀王的话后说:“唉!竟然说天象变化不值得害怕!但又有什么可以做的呢?”伊尹听后离去,这是第四次了。他离开商侯,在困境中默默地感化了桀王,努力了六年,从未放弃。最终,两人不再争执。伊尹回到亳地,投奔了商候。当时商侯得知伊尹回来了,非常高兴。伊尹向商侯讲述了夏朝的情况,商侯听后非常感慨,叹息不已。伊尹说:“虽然天象已经稍有变化,但是地上的情况还没有改变!君主应该修身养性,以应对未来的变化。”伊尹离开夏朝后,夏朝的臣民每天都在盼望着桀亡。然而,祸害在一年又一年地拖延,似乎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人们生活在混沌和失望中,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好几年。直到第三十四年戊寅,按照惯例诸侯应当前来朝见,然而却有大半诸侯没有前来。自从丁卯年之后的十二年间,各诸侯国之间不断相互攻击、反叛,夏朝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但桀王却仍然纵情享乐,对此毫不在意。此时前来朝见的诸侯,除了商侯之外,大多数都是夏朝的亲信豕韦等人,或者豕韦等人的党羽。桀王想要问询诸侯,计划对他们进行征伐。商侯向桀王提出修身养性、以文化德治国的建议,而不是依靠武力来维持统治。桀王随即让商侯返回自己的国家,而自己留下豕韦等人商议对策。桀王因为诸侯没有全都到来而非常愤怒,后悔自己迟迟没有巡行。因此,他决定不再遵循每隔十二年进行一次巡狩的制度,而是在大朝之后,统领四国的军队,前往有仍国。重新修建了夏台,并坐镇在那里召集了雍、豫两个地区的诸侯。诸侯们也有一半赶到了那里。

有一个叫做缗国的国家,是少康的后代所建立的。国君名叫忠新,在位五年,一向听说桀王很残暴无道。他从西方带领众人前来观看,想要亲眼见识一下。结果他看到了桀王的行宫里锦缎帐幕高挂,妃妾们围绕在他身边,鼓乐声不断,奢侈豪华的程度让人惊叹。于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赵良劝告桀王说:“如果放过有缗国,那么您的威严和命令就不会再被执行了!”于是,赵良率领诸侯向西进攻有缗国。商侯又借口生病没有前来参战。东方的豕韦氏、北方的昆吾、西方的顾家、南方的常家以及中央的葛家,这五个方向的恶势力联合在一起,为非作歹,最终灭掉了有缗国。有缗国的诸侯忠新逃往了戎国。

桀王非常高兴,将有缗国的财物全部掠夺,掳走他们的子女,奖励那些恶势力,最终撤军回国。桀王和妹喜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他们让百姓增加了修建宫殿的工作量,并将宫殿装饰成琼瑶色彩,寝宫里则摆放着象牙家具。还制造了凤辇、龙床,并用宝石装饰。他们还制作了女冠,用珠宝装饰。为了取悦妹喜,桀王收集了世间万方珍奇之物。前不久,桀王带着六支大军向西南行进,经过有洛国时,元妃和幼子都没有问过有关的事情。

妹喜是个淫荡的人,一旦桀王出征之后,她就开始纵欲声色犬马。她总是想着淫乱之乐,并设计各种诡计来迷惑桀王。妹喜注意到酒池已经坏了,倾宫也变得陈旧。她对桀王说:“过去您在长夜宫中生活得多么安逸啊!这些年来,没有了长夜宫,却有了许多纷扰和变态的事情。我想到人生有限,转瞬即逝,过去的美好时光再也无法重现。陛下何不重新修建酒池,将其打造成长夜宫的样子,让我们再次享受过去的快乐?这样,我们便可以像月亮一样度过岁月,像太阳一样度过日子,直到老去。这样的生活也不算白白浪费。”桀王听了妹喜的话很高兴,说:“我也这样想。”于是又征用了数万民夫,修缮隧道和长夜宫。但他还觉得食物不够丰盛,于是派了两个将领去各方诸侯国搜集美食。桀王派遣两位将军四处取得补给。他们从东方取来了各种禽兽、粮食、水果、鱼类、虾蟹以及茧丝、布帛、监铁等用品。从南方取来了珍禽、奇兽、大鱼、稻谷、酱料以及丝绸、布料、锡铁、金银、珠宝、象牙等珍贵用品。从西方取来了羊肉、狗肉、熊肉、甘蔗果实以及罗纹绸、金玉、大木材、各种奇异的物品。从北方取来了牛肉、羊肉、薏米以及驼、马、貂皮等动物皮革。他们所取得的物品包罗万象,贵重的物品需要上千辆车才能运输,而普通的物品则需要上百辆车。桀王命令四个霸主去各自所属的国家取货,然后把所有物品集中起来供应。中原地区的各个国家则自行派人去取货。

霸国们接到桀王的命令后,便开始分别派遣人员到各个国家取货。大国借口名义将小国的物品全部夺走,小国无法应对,只能被抢劫百姓家庭。小国的物品无法计数,被大国杀伐。大国的物品也不够,只能从百姓手中夺取。即使大国得到了足够的物品,其诸侯大夫也会将它们全部夺走。君主、贵族和大臣们相互争斗,似乎不顾及良民,陷入了争斗之中,国家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这样的斗争导致了多少人的死亡和逃离家园,整个天下都充斥着失去国家的人。

经过数年的搜刮,夏桀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财富和食物,但他仍感到不满,想要更多的享受。妹喜则要求选拔天下的美男美女,与他在长夜中寻欢作乐。夏桀派遣诸侯各国办理此事,各国君臣大夫也假借名义,广泛搜集,掠夺百姓。首先挑选出美男美女自己享用,只有十分之一二被献给夏桀。夏桀命令从中原各国选取的食品、货物、子女也都是这样。因此,天下之人都失去了他们的子女。数年之后,百姓对夏桀的怨恨越来越深,天象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时候已经是四十年的甲申年了,夏桀再次召集诸侯大会,但只有小部分诸侯前来。商国的诸侯到来后,伊尹请求参观夏桀的朝政,也随之前来。就在夏桀正在朝会上怒斥那些没有前来的诸侯,准备对他们进行征伐的时候,突然黄雾弥漫,天空一片昏暗,即使是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清彼此的颜色。那些前来朝见的诸侯也都分辨不清。这样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持续了十余天都没有缓解。桀王派人召来伊尹,问他:“你曾经说过圣人忧虑,能够使天空阴沉。现在没有圣人忧虑,却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大雾,这是为什么呢?”伊尹回答说:“万千百姓的忧愁和怨气,也能造成这样的现象。”桀王说:“那些愚昧的百姓,怎么能够影响天气呢?”伊尹回答:“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是因为能凝聚千万人的精神力量成为一个人的力量!那些愚昧的百姓各自也有自己的精神力量,只要能包容万众的精神力量,也就能成为圣人。况且,他们的忧愁和怨气甚至比圣人更为严重呢!”桀王问:“那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伊尹回答:“改善百姓的生活就能扭转天道。”桀王又问:“怎么改善百姓的生活呢?”伊尹回答:“不要侵夺他们的财物,不要滥用他们的劳动力,而是要救济他们的饥寒,关心他们的劳苦,宽恕他们的过错,这样才能使那些愚昧的百姓发生变化。”桀王说:“我现在正准备征伐诸侯,怎么可能实行那些改善百姓生活的措施呢?”伊尹回答:“这正是由于君王的杀气,结合了万民的忧心,所以天象变化越来越严重!君王暂时停止征伐,遣散诸侯,一定会使天象渐渐恢复平常。”桀王说:“那我就试一试吧。”他命令遣散诸侯,取消征伐计划,结果雾气消散了。商侯回去了,而伊尹却留下来为桀王辅政。桀王每十天就会出朝会见伊尹。但不知道后来会怎么样?下次再详细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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