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答卷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会卧在冰凉凉的地板上。只觉得寒气从石头缝里一点点地往骨头里头钻。
白寒闭着眼睛略躺了躺,终于还是受不了这寒气,起身将身上的长袍褪下折叠几层,再次蜷缩着腿躺下来,这样好歹能隔绝一二分寒气。
号房外细细簌簌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第一场考试的试卷最晚明早统一收上去,收上去之后会下发第二场的考卷。
虽然是第二天收,但是说到底还是得今天写完,要不然天黑了啥也看不到,晚上能写的终究有限。
白寒交卷交得也不算早,天已经擦黑,不少考生同她一样已经准备休息了。
白寒本以为自己估计只能这么躺一晚上,没想到自己这副身体到底是皮糙肉厚,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待到她醒来时,周遭一片漆黑,但却并不那么安静,有梦呓的,有打呼噜的,还有……磨牙的声音。
这给原本肃穆的府试平添一份生活气息。
但在这种环境中再想睡着,那就有点难了。
白寒觉得自己大概睡够了,只是腿麻得不行,她坐起身,背靠着墙壁,双腿平直的抻在地上。
待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透过只有一半的号房门,能看到那残缺了一些的月亮。
也不知道阿九这会在什么。
想必是已经睡着了。
肚子里的娃娃闹腾,阿九总是十分疲惫。
摸了摸身上盖的狐皮毯子,白寒微微叹了口气。
只盼着这次也能拿个好名次,扬眉吐气才好。
虽然说答题也算胸有成竹,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自信在。
不一会儿,有衙役巡逻的脚步声走近,她们没举火把,但有佩刀与腰牌碰撞发出的细碎声音。
白寒数着她们巡逻的次数,大约在第二十九次时,尖锐响亮的铜锣声传来,有衙役挨个来号房跟前检查考生的试卷是否提交,墙面桌面是否有小抄。
衙役们手脚麻利迅速,不一会检查完毕之后便挨个儿退出。
紧接着另一波人来迅速地下发了新的试题。
第二场考试,正式开始。
考的考卷共有二十六张,其中四张为帖经,十二张为墨义,最后十张则全是策问。
所谓策问,便是由主考官设题指事,再由学生做文章。这时候的文章就要阐明自己对此事的全方面、深入了解。
白寒此前跟老师练过不少这方面的题目,但就算是他,也得先打了草稿,再做誊抄。
学政们显然都知道考策问费草纸,这回一人发了十张草纸。
这会儿白寒精力尚可、头脑清明,先审了后面三道策问题,把自己大概的想法写在草纸上。